周明遠第一次來家裡時，穿著筆挺的深灰色西裝，手裡提著水果籃。林雨晴注意到他修長的手指，那是雙適合拿手術刀的手。
"這是陳明，"她介紹道，"我的前夫。"
周明遠微笑著伸出手，"聽雨晴提起過你。"
陳明的目光在周明遠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落在他的領帶上。那是條深藍色的領帶，和林雨晴送給他的第一條領帶很像。
三人坐在客廳裡，氣氛有些尷尬。周明遠很健談，他講著醫院裡的趣事，試圖活躍氣氛。林雨晴注意到陳明一直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沙發邊緣。
"陳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周明遠問。
"設計師，"陳明簡短地回答，"主要是室內設計。"
"難怪家裡布置得這麼有品味。"周明遠環顧四周，目光在牆上的抽象畫上停留，"這幅畫的色彩運用很有意思，冷暖色調的碰撞"
"是我畫的。"陳明突然說。
周明遠有些驚訝，"沒想到陳先生還擅長繪畫。"
林雨晴插話道："陳明以前學過美術，後來轉行做了設計。"
話題漸漸打開，陳明的話也多了起來。他談起自己的設計理念，周明遠認真傾聽，不時提出問題。林雨晴看著兩個男人交談，突然覺得這個場景有些荒誕。
晚餐後，周明遠主動提出幫忙洗碗。林雨晴在廚房裡，聽見客廳裡傳來陳明壓抑的咳嗽聲。她探出頭，看見陳明站在窗前，背影顯得格外孤獨。
"他最近睡眠不好，"林雨晴低聲說，"經常半夜起來抽煙。"
周明遠擦乾最後一個盤子，"需要我跟他聊聊嗎？以醫生的身份。"
林雨晴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周明遠走到客廳，在陳明身邊坐下。"陳先生，"他溫和地說，"雨晴說你最近睡眠不好。我正好是心理醫生，如果你願意的話"
陳明突然打斷他，"我有綠帽癖。"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林雨晴站在廚房門口，手裡的抹布掉在地上。
周明遠的表情依然平靜，"能具體說說嗎？"
陳明深吸一口氣，"每次雨晴帶男人回來，我都會興奮。我知道這不對，但我控製不住自己。我會偷聽，會偷看，甚至會"他的聲音顫抖，"會想象那些畫麵。"
林雨晴感覺雙腿發軟，她扶著門框，想起那些深夜裡的響動，那些若有若無的目光。
周明遠點點頭，"這是一種性心理障礙，但並不可恥。很多人都有類似的困擾，隻是不敢說出來。"
"能治好嗎？"陳明問。
"需要時間，"周明遠說，"但首先要正視它，接納它。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製定一個治療計劃。"
陳明看向林雨晴，眼神裡帶著歉意和期待。林雨晴走過去，握住他的手。那隻手冰涼，還在微微發抖。
"我陪你一起。"她說。
周明遠露出欣慰的笑容，"治療過程中，可能需要雨晴的配合。當然，這需要你們共同決定。"
那天晚上，周明遠離開後，林雨晴和陳明坐在陽台上。夜風微涼，遠處傳來火車的汽笛聲。
"對不起，"陳明說，"讓你經曆這些。"
林雨晴靠在他肩上，"我們都在學習如何麵對真實的自己。"
周明遠搬進來的那天，帶了一個黑色行李箱和幾箱專業書籍。林雨晴把自己的書房騰出來給他做臨時辦公室，書架上很快擺滿了心理學專著和病例檔案。
"這裡可以放我的沙盤，"周明遠指著角落說，"治療時可能會用到。"
陳明站在門口，看著周明遠布置房間。他的目光在沙盤上停留了很久，那是種類似兒童玩具的東西，卻讓他感到莫名緊張。
晚餐時，周明遠拿出一份詳細的治療計劃。
"首先，"他指著計劃書說，"我們需要建立一個安全的環境。陳明，你要學會識彆和表達自己的情緒。"
林雨晴注意到陳明的手指在桌下絞在一起，"我不太擅長這個。"
"沒關係，"周明遠溫和地說，"我們可以從簡單的開始。比如，現在你感覺如何？"
陳明沉默了一會，"有點緊張，還有點興奮。"
周明遠點點頭，"很好，這就是進步。雨晴，你的任務是配合治療，但不要過度遷就。要保持正常的生活節奏。"
治療的第一周，周明遠每天都會和陳明進行一小時的談話。林雨晴有時能聽見書房裡傳來的笑聲，那是她很久沒在陳明臉上見過的輕鬆。
一天晚上，林雨晴在廚房準備晚餐，聽見周明遠在客廳和陳明討論什麼。
"想象一下，"周明遠說，"如果雨晴現在帶一個新男友回來，你會有什麼感覺？"
陳明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會嫉妒，但也會興奮。"
"試著描述那種興奮的感覺。"
"就像站在懸崖邊上，既害怕又期待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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