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沈修言都鬱鬱寡歡的,他將兩百道菜湊齊之後,就把自己關在了茅草屋中。
夕陽西下,兩道身影在林中交錯纏鬥。
兩旁青鬆,枝條搖曳,落葉繽紛,寒霜掛滿枝頭,凝結的露水化為冰淩,恰如水晶燈掛在林中,璀璨奪目。
刀與劍相碰,兵戈之聲作響,
李蘭天正嘗試著用這樹枝所化的長劍,施展出雕雪刀法同應拭雪過招。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先前所用的鋸子,靈活性上確實不如君子之兵。
隻不過她用的樹枝,是君子中的歸隱山林的賢士,也是街頭打架的流氓……又輕又鋒利。
如果說先前用鋸子所揮出的雕雪刀法,橫劈砍挑,都是在用她的手臂以身體為支撐,而拚儘全力揮出的蠻勁招式,那如今用樹枝所施展的雕雪刀法,就讓她自己輕盈若蝶,兩隻紅袖翩翩之際,寒光閃過,冷風就隨之吹來,最後直點人的命門。
李蘭天的速度快了很多,就連應拭雪也隻能勉強招架,十招中他全神貫注也隻能堪堪擋住八招。
兩人從正午肆意暢快的戰到了日落,見遠處昏黃,這才停下手抹掉額間的汗水,並肩坐在老樹根上。
“這劍有些輕了,致使你的每招每式都比原本靈鋸的攻擊性要小,以前你使用雕雪刀法揮出一招,若是落在我身上,盔甲下的肉準要露出一道鮮明紅痕,甚至掛著些許血絲,但如今……”
應拭雪脫掉這層玄甲,僅著身上的黑色勁裝,拆下護腕擼起袖子,將線條分明的手臂展示在少女的麵前。
隻見這手臂之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淺紅印記,看著遠不如從前唬人。
李蘭天擰著眉,思索過自己如今出招的問題,點了點頭,“你說的對,如果我還想用這把長劍靈活的使用雕雪刀法,那我就要從根本上鍛煉我的力氣。”
她鬆了口氣,雙手撐在身後,當頭望向天空,“回頭看看山裡有沒有什麼大石頭,這一個月我每日都扛著它跑。”
應拭雪輕笑一聲,捋好袖子,麵色淡然的望向遠方,“肯定會有的。”
“疼嗎?這印子淺,應該不疼吧。早知先前我就該從姚生塵那裡買些藥膏,免得應宗主在我手下受了傷,如果是哪天和樓青山打架傷痛大作,那我可真是罪大惡極。”
少女長舒了一口氣,唇角揚起,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蟬鳴聲,靠在樹身上,悠閒愜意。
應拭雪也卸了勁,聽她這般調笑,也靠著樹身,手指輕輕撫摸長刀,“嗬,樓青山,下次見了他,我絕不會放過他。”
“原本你說你日後要學劍,我本應心有波瀾,可我下意識卻覺得這是應該的。所以我不是討厭劍和劍修,我隻是討厭樓青山。”少年人心平氣和道。
李蘭天調高了語調,漫不經心道,“你哪裡是討厭樓青山呀,你隻是想要打敗他,你是恨自己沒有將他踩在腳下。你想要擁有更強的實力,戰勝更強的人,他今日隻是你修行路的一塊攔路石罷了。你倆在我們家鄉,是叫做宿敵的。”
“不過你要小心了,宿敵有時會變的。”李蘭天突然壓低聲音,一本正經道。
應拭雪感覺有些不對勁,擰著眉頭轉身看她,追問道,“宿敵會變成什麼?”
李蘭天將唇抿成一條直線,磕磕絆絆道,“呃,宿敵就是,就是要坦率的看著他的眼睛說要殺了他,然後你們……嗯……可不能縮在一個被子裡哈……然後你們不想看到對方落魄,卻又很想看到對方的落魄……就是這個顫抖的心,顫抖的手,顫抖的劍,顫抖的長睫遮不住彼此的眼。”
應拭雪表情越來越複雜,幽深的眸子隨著思索話中的意思幾乎亂了套,“我為什麼要和樓青山縮在一個被子裡?如果手一直抖,無論是刀和劍都不能握了,這是病必須要去找醫修治。”
“好好好你說的對,咱們回去吧應宗主。”
李蘭天就知道這人聽不懂自己的意思,聽不懂也好,她隻是隨口說說,前世看了不少各色網文,梗掌握的多,但她發現若是真帶入到身旁的這幾個友人,那可是有夠尷尬,怪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