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想要深呼吸以平複心情,卻發現空氣似乎也變得稀薄,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從肺裡擠出最後的勇氣。
心臟瑟縮,鼻腔倏然泛酸,纖長的羽睫掛滿了晶瑩的珠花。
靜謐的空氣裡,似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緊緊束縛。
她想要掙紮,卻發現呼吸都有些困難。
脊背僵硬了數秒,冰冷的手指擦拭了一下眼角。繼而,緩緩低下頭去,把文件拿出來放在了桌麵上。
文件上,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她的媽媽蘭馨。
文件標題。
四個粗體黑色。
死亡報告。
桑榆晚的心臟在胸膛裡狂跳,仿佛要掙脫束縛。每一次搏動都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震顫,如同戰鼓在耳邊轟鳴,節奏紊亂而急促。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媽媽的死亡報告。
死亡原因,竟然是中毒。
桑榆晚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帶來一絲絲痛楚,卻似乎成了這混亂思緒中唯一可以抓住的實體。
爸爸媽媽去世時,她已經六歲,也有了記憶。
她記得,警察說的是,爸爸媽媽死於車禍。
當時,小姨蘭熙雅一直陪著她。
按說,警察不會說謊。
那薄輕眉捏造這份證明,有什麼目的。
如果是想要她報複薄遠山,可惜薄遠山早就死了。
薄行止也走了。
現在的薄家和薄氏都在她手裡。
薄輕眉這麼做,毫無意義。
桑榆晚眉頭深鎖,眼中浮出一層薄薄的霧氣。
周遭空氣彌漫著濃濃的霧靄,氣壓十分低沉。
桑榆晚放下文件,身體朝後靠了靠。頭上一直盤旋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時隔多年,爸爸媽媽也已經火化。就算要查,也無從下手。
桑榆晚眉心越蹙越緊,唇線拉成了一條直線。
叩叩——
“夫人。”
門外傳來弦思的聲音。
桑榆晚瞳仁一縮,回身坐好,桌上的文件收進了密碼箱。然後按了一下辦公桌上的紅色按鈕。
書房大門徐徐打開。
弦思拿著一份文件匆匆走了進來,“夫人,你看看這個。剛收到的。”
桑榆晚微微低眸,神色寒漠地打開了文件夾。
也是一份死亡報告。
死者信息。
薄行止,男,34歲。
死亡原因。
中毒。
桑榆晚頓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全身的血液瞬間凍凝。
弦思一臉惶恐不安,
桑榆晚沉默數秒,冷聲開口,“誰送過來的?”
弦思雙手交握,低了低頭,“快遞人員送來的。”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我剛收到。”
桑榆晚眸光一沉,腦海中各種念頭交織成一張錯綜複雜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