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汗山,鮮卑王庭。
當魏哲在白檀山撲了個空的時候,彈汗山周遭卻是人嘶馬鳴,熱鬨非常。
不過若是仔細分辨,還是能看出這些胡人之間的區彆。
雖然都穿著左衽長袍,但鮮卑人多為索頭辮發,故在幽州也有索虜之稱。
相比之下,烏桓則比較樸素,主要以髡頭為主。
雖同出大興安嶺,但長時間的衍變顯然讓鮮卑人與烏桓人逐漸分離。
然而此刻在鮮卑王帳之中,難樓卻仿佛覺醒了血脈一般,張口閉口就是烏桓鮮卑同出一源,本是骨肉兄弟,甚至把漢人的“兄弟鬩牆,外禦其侮”拿來一用。
知道的明白他是烏桓大人,不知道的說不定還以為他是鮮卑大人呢。
不過難樓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再次乾了一杯馬奶酒後,隻見他又豪邁的朝上首的軻比能舉杯道:“大王,你是草原上的王者,隻要這次能擊退漢軍,烏桓人必然是你忠實的鷹犬!”
說罷,難樓便乾淨利落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
見此情形,帳中寶座上的軻比能頓時開心的放聲大笑起來。
“我的兄弟,歡迎你回來!”
倒不是軻比能城府淺薄,實在是難樓精準撓中癢處了。
彆看如今彈汗山王庭在軻比能的控製之下,但他身上卻沒有一點王族血脈。
說來正是在黃巾起義的三年前,塞外草原便提前進入了自己的“漢末亂世”。
在這一年,一統鮮卑,稱霸草原,眼看著就要成為冒頓第二的檀石槐忽然病死。雖然那個時候他兒子已經長大成人,並且順利繼位,奈何和連並沒有繼承父親的才能,甚至連檀石槐一半的本事都沒有,還貪淫自大,斷法不平。
結果和連繼位不過數年,西部鮮卑諸部便遠走河西,不再朝貢彈汗山王庭,甚至與連王庭眼皮子底下的中部鮮卑諸部都有叛亂,不服和連命令者不在少數。
於是和連為了樹立威望,隻能選擇親自率軍攻打漢地,因為在草原上隻要能帶領部族劫掠財貨,那麼便是一個好首領。然而沒想到他在劫掠北地郡的時候意外被一個小縣城的義兵給射死了,可謂英年早逝。
當時他的兒子騫曼由於年齡太小,便由和連兄長之子魁頭代立。
結果在蹇曼長大之後,毫無意外的與魁頭爭奪鮮卑之主的名位。
後來魁頭雖然把蹇曼給弄死了,但是中部鮮卑也徹底四分五裂,部眾離散。
甚至就連魁頭自己,也死在了征討叛離部落的戰死之中。
於是步度根、扶羅韓便繼承了兄長的遺產,成為了中部鮮卑的一大山頭。
所以如果按照血脈來算,步度根、扶羅韓其實是檀石槐的親孫子,根正苗紅。
相比之下,軻比能反而屬於鮮卑小種,甚至他所在的小部落都說不出血脈由來。
由於鮮卑人曾經吞並了數十萬匈奴部落,故此步度根等人沒少譏諷他是匈奴後裔。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軻比能一直十分注重名聲,不僅勇武善戰,還執法公平,不貪財物,就這樣一點一點將部落做大。並且趁著漢室混亂的時候,不斷吸納招攬漢地的流民與叛軍,甚至主動學習漢人的文字與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