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內,一排排座椅隻坐著五個人。
座椅籠在了屋簷下的陰影,戲台在大好的陽光下明明晃晃。
那看台下,一名道士打扮的人,身邊還豎著一個算命的旗子,上麵寫著“神一手”。
一個佝僂老頭,身上掛著各種布袋,散發出淡淡的藥香。在他旁邊坐著一名麵白清秀的女子,女子穿著一襲寬袍大袖,饒有興致的看著高台之上。
一個道鬢老者搖頭晃腦,敲著手中鐵扇,看得津津有味。旁邊一名妖嬈的女子抱著胡琴,一臉無聊,抽出一杆長長的煙鬥把玩。
戲台上一個武行咿咿呀呀,正在和一名醜角打得虎虎生風!周圍一群看客躲閃著兩人的打鬥,做出誇張的表情動作,赫然是一群紙人!
紙人來回呼和,紙桌紙椅也如有生命一般,在戲台上陪著著兩人打鬥!
戴嶽稍微一瞧,便眼神緊盯!
看那兩人的動作,赫然是今天上午,自己在洪門武行與那話事人的較量!
砰!
隻瞧著那戲台上武行一記老猿掛印!狠狠砸在了對麵醜角的下巴!那醜角後背趴著一個紙人,想躲,卻動彈不得!
哢嚓!
噗!
骨裂聲和血水瞬間潑灑在了戲台上!
那醜角栽倒在地,甩飛了臉上的麵具!戴嶽瞳孔一縮!這被當台斬殺的,竟然就是那洪門話事兒!
戲台上,那武生一抹臉龐,卻是瞬間變成了那地上醜角的麵孔!
紙人窸窸窣窣,那些桌椅板凳也快速變化,轉瞬間便在戲台上化為了一個西式的房間。那醜角立刻跪在地上,朝著一個西洋人模樣紙人跪拜,臉上阿諛奉承活靈活現。
不用說什麼,就這幾眼,戴嶽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那洪門的話事兒,是真的二鬼子!
而自己前腳剛走,這叛徒便被抓來,編排成了一出好戲!
隻瞧著台上紙人來往,洪門背叛,潛伏為賊,迎來送往都被那一個人給演得活了!
戲唱個罷,那唯一的演員換了一張平凡中年人的臉來。
他抓著地上死人,大步走到一旁!
戲台兩側的地上,放著兩排帶靠背的橫椅,此刻已經滿滿當當坐著二十幾個死人。
看衣服,正是江湖八門行當中人!
戴嶽隱約明白了今日這戲,是做什麼的了。
清理門戶!
此刻,坐在座位上的五個人,也都站起身來。道人握旗如槍,站在明暗之處。老人的幾個布袋蠕動,探出了一顆顆蛇鼠貓鼬的腦袋。女子寬袍大袖,整個人落落大方。
道鬢老者手中握著一把鐵扇,妖嬈女子斜挎胡琴,一襲高叉紫色旗袍,露出一段雪白。
幾人儘皆朝著紙人李抱拳,道:“總杆子!”
噠!
紙人李轉過身,與身後六人靜靜看向戴嶽,道:“金皮彩掛,評團調柳。”
“八門八人,一人一租界。”
“今晚動手。”
戴嶽點頭,隻是輕聲問道:“為了什麼?”
“施壓。”
紙人李開口道:“外國聯軍的後勤出現了問題,我和太歲爺之前沉了他們不少後勤船舶。”
“太歲爺在大沽口,一定能保住津京門戶。”
紙人李說的斬釘截鐵,道:“隻要租界出了問題,這邊的洋人一定會朝著那些軍隊施壓!”
“後勤不足,戰場失利,租界失控!洋人的這次進犯,自破!”
“所以,進入租界,以破壞為主,速度要快。我有買來的霹靂子和火藥。”
紙人李看了一眼幾人,道:“變戲法的和賣藥的,應該是用不到,其餘人,我會安排一個紙人背著彈藥一起行動。”
“諸位,時間不等人。”
“先逐豺狼,再滅鼠獐!”
“這幾天賣報,我得到消息,京城已經開始有官員鼓吹義和會的危害了。這代表著,朝廷快要對義和會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