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看,驅逐洋人,不難。但滅朝廷,難!”
“我們需要那京城裡十萬義和會!沒有他們,就算是殺了那宮裡的貴人,八旗的王爺,也不過是一個水花濺起。”
“那些官僚,會再扶持一個新王。”
“但十萬義和會在,不用他們做什麼,當京城出現變動,這十萬張嘴,十萬滴百姓彙聚成的浪濤,會是覆舟的最後一個浪頭。”
紙人李低聲道:“縱觀上下五千年,這是第一次,朝廷將十萬義軍,放入京師不加管控。”
“戲台,已經搭好了。”
“要看的,便是誰在台上笑到最後。”
戴嶽點頭,道:“明白了。”
紙人李拍手。
那寬袍大袖的女子笑嘻嘻的露出兩個酒窩,她那秀氣的小手在身後一摘——
刷拉!
八張黑紅的壬子大旗,出現在了她的手心!
“徹底毀掉租界後,把壬子旗掛在使館。”
“我們是在和時間賽跑,要殺得足夠狠,狠到讓百姓驚醒!以人頭換人心!”
幾人點頭,此刻陸續朝著外麵離開。
那渾身布袋的老頭走到紙人李身邊,突然道:“那太歲,也是我們皮行的?”
“是。”
“嘿嘿,不壞不壞。”
老人揉了揉藥兜裡冒出來的動物腦袋,抽出了一個小盒子,道:“這個藥,給他,算是我給後生的見麵禮。”
“我這老腿,今晚上辦了事,可能就跑不動咯。”
“家裡妮子麻煩你了。”
老人揮了揮手,道:“你答應過我,可以讓她和男娃子一樣上學,和洋人娃一樣,穿得乾乾淨淨。”
“一定。”
“成,這條命,賣你了。”
老人踱步離開。
戴嶽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發怔。
“死並非不足懼,亦並非不足惜。”
紙人李站在戴嶽身邊,輕輕開口:“但大家都看到了這個世道,已經到了懸崖邊上。”
“站在懸崖上的,是他的孫女,也會是我們的兒子或女兒。”
“今日,你我不死。等他們赴死嗎?”
紙人李邁步走出。
身後陽光下,彩帶飄搖,一聲戲腔傳來——
“祖國~沉淪感不禁,閒來塵裡覓知音!”
“金甌已缺總須補,為國犧牲敢惜身?”
戴嶽腳步一停,看向了身後。
那中年人此刻,換上了一身披掛,手裡打得詠春、太極,虎虎生威!
“不用管他,他正在演的人,是你。”
紙人李的聲音傳來,道:“我讓紙人演示了你之前八卦堂斃薩滿的拳法。”
“他演好了,短時間會有你的實力。”
“這是柳門戲子,護法神的能力。”
戴嶽點頭,看了一會,轉身離開。
那戲子聲威漸盛,怒目鏗鏘!他變臉似得從武行到旦角,不斷轉換!似有男男女女咿呀不停,如泣如訴!
“男兒~!到死心如鐵!”
“看試手,補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