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她江意,修這長生,是為了什麼?
前世是為了活而掙紮,今生前四十九年是為了報答娘的養育之恩而努力。
那現在呢?往後呢?修仙是為了什麼?單純的活下去?活著又是為了什麼?
舉著傻鵝看晚霞?
江意知道她當下應該做什麼,無非就是修煉,找功法,學劍術之類的。
可是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好似在被這些事情推著走,並沒有什麼令她心中迫切想要去實現的長遠目標。
麵對金丹修士追殺時,她毅然決然的推開辛無雙自己擋上去,除了她知道自己有血遁傀儡不會死之外,其實她還是存了‘死就死,沒什麼大不了’的心態。
一如當日在玄英劍宗山門前自爆金丹一樣。
她這個人,好像從來都沒有太多的求生意誌,都是得過且過,好死不如賴活。
所以她這樣的人,究竟為什麼要修長生?
這一刻,江意忽然明白了,她這次渡不過心動劫的緣由在哪。
“先生彈琴吧,我們想聽先生彈琴。”
孩子們的叫嚷聲讓江意回神,院子裡的課已經結束。
“好好好,彈,給你們彈。”
蕭無咎收了沙盤,仔細淨手之後才從屋內取出桐木琴置於石桌上,端坐,調整呼吸。
當第一個音響起時,江意眼眸一亮。
方才還嬉笑的落魄農夫,此刻撫琴的姿勢竟如執劍般凜然,他垂眸撥弦的模樣讓她恍惚看見雪妖記憶中,廊下撫琴的白衣修士。
琴音初時如清溪潺潺,漸漸化作驚濤拍岸,最終歸於月下平湖的靜謐。
某個瞬間,江意丹田中的丹基隱隱隨著曲調震顫,她好似從琴音之中聽到一種‘曆經千帆終不悔’的意境。
蕭無咎送走所有孩童回來時,抬頭便見江意斜依在二樓門框上,正盯著石桌上的琴怔怔出神。
“前輩想學?”蕭無咎朗聲笑問。
江意本能地要點頭,又突然掩嘴打了個哈欠,“太麻煩,懶得……”
話音未落,江意自己先怔住了,往日說慣了的托辭此刻像塊石頭硌在心頭。
“明明眼睛都亮了,人若連心動之事都懶得做,與那山石何異?冷冰冰的,風吹日曬千萬年,也不過是塊頑石。”
“你們修行者壽數綿長,難道真的除了每日打坐苦修,就不做其他任何感興趣的事?若是如此壓抑誌趣,長生還不如春花,最起碼絢爛了一場。”
江意默然不語,隻一瞬就灑脫釋然,不去糾結。
“若要找你學琴,該出什麼價錢?”
心動之劫,尋的是變,不應再固守陳規,當如溪水選擇最自然的路徑般,不抗拒本心的流向。
蕭無咎拂去琴弦上的落花,笑道,“前輩隨便給吧,多少都是心意。”
在這凡間,江意身無分文,她垂眸掃視小院,目光在院角那堆木材上停留片刻。
“借塊木板。”
話音未落,她已從二樓翩然躍下,信手拿起窗台上的刻刀,從木材堆中選出一塊紋理細膩的柏木板。
刀尖遊走,木屑紛飛。
蕭無咎好奇地湊近,隻見江意手腕翻轉間,‘妙手回春’四個古樸蒼勁的大字已躍然板上。
“幫我掛在門口。”江意吹去木屑,將木板遞給蕭無咎,“明日再去村口告訴那幾位大娘,就說你表姐我,”
她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是個專治疑難雜症的道醫,不難不治,不靈不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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