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不大。
石壁上布滿青苔。
光暈不知從何處來,灑滿整個石室,讓內裡亮如白晝。
這裡應該是一座前人遺府,曾有人居住過,一側還有枯朽倒塌的書架。
正中石台上,有一具乾屍盤坐。
乾屍頭顱低垂,雙手掐道家金剛印,身上披著件破破爛爛的法衣。
角落。
一根石柱上寬下尖,好似倒掛的石筍,表層凝結著白色的靈晶。
粘稠如乳的靈液順著石筍滑落,滴在下方水槽之中。
“噠!”
白色的靈液落入水槽,泛起些許漣漪,濃鬱的靈氣縈繞全場。
先天靈乳!
一滴。
就能讓金丹宗師枯竭的法力恢複到全盛時期。
朱居心頭狂跳。
先天神乳無疑是極品靈藥,不止能補充真元法力,更可煉成靈丹。
水槽裡的先天神乳,怕是能有百餘滴,拿出去換一件法寶都綽綽有餘。
關鍵是!
朱居手上有一尊元靈石胎,借助先天神乳孵化,可以煉成身外化身。
元靈石胎的肉身能硬抗法寶轟擊,單論肉身強度,比初入金丹的修士還要強上一籌。
若能入手……
想到此處,他的呼吸不由變得急促。
“我找到了。”
裴驚鵲聲音帶顫,滿臉激動:
“我真的找到了!”
“小心。”朱居穩了穩心神,慢聲道:
“先檢查一下有沒有陷阱。”
“對!”
裴驚鵲深吸一口氣,揮袖拋出一物,柔和靈光瞬間籠罩整個石室。
“沒問題。”
她上前一步,來到乾屍麵前:
“死後體內靈機潰散,屍體依舊百年不朽,皮膚表層還有罡煞之氣凝結,這是九玄罡煞道體有成的特征。”
“唔……”
“宋前輩死前應該是與什麼人存在交過手,心口位置是致命傷。”
掀開破破爛爛的法衣,一個拳頭大小、貫穿心臟的傷口映入眼簾。
“宋前輩?”
朱居眼神微動:
“他姓宋?”
“是。”裴驚鵲點頭:
“這位前輩俗家名宋傑,人稱無刃天劍,乃是一位金丹後期修士。”
“原本有望成就元嬰真人的,可惜……”
她輕輕搖頭,一臉遺憾。
金丹後期?
朱居麵露訝然。
這等強者就算是放在現在的正魔兩道,也是有名有姓的存在。
不曾想竟然死在這裡。
他為何孤身一人來到這裡,又是誰殺死的他,這些秘密怕是永遠無法知曉。
“找到了!”
裴驚鵲聲音一提,在屍體一旁的灰塵裡撿起一枚造型古怪的令牌。
令牌一麵繪刻著花草遊魚、奇珍異獸,另一麵則以古篆刻了‘真言’二字。
嗯?
朱居眼眉微挑。
這樣的令牌他手上也有一枚。
在東海雲鯨島上,他曾遭遇過一位名叫魚婁的對手,殺死對方後得了一枚一模一樣的令牌。
魚婁修為不高,但有一種‘言出法隨’的特殊神通,能定住同階。
若非朱居有些手段,怕是當時已經遇難。
“真言?”
念頭轉動,他慢聲開口:
“師姐,這是何物?”
“真言宗的信物。”裴驚鵲緊了緊手中令牌,深吸一口氣慢聲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修行界除了玉虛宗,還有另外兩大仙宗能與之抗衡。”
“分彆是真言宗、五行宗。”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真言宗、五行宗接連破敗,直至失去傳承。”
“真言宗?五行宗?”朱居慢聲開口:
“師姐。”
“這位宋前輩,不是我們明虛宗的弟子吧?”
嗯?
裴驚鵲麵色微變。
“師弟……”她張了張嘴,麵色複雜:
“不是我有意欺瞞,隻是有些東西唯有明虛宗宗主才能知曉。”
“等回去……”
“師弟,等回去後我們再細說如何?”
朱居輕輕搖頭。
他相信對方不會害他。
但兩人的情分本就糊裡糊塗,又分彆數十年,現今有所提防也很正常。
“咦?”
“這裡有一枚斷劍。”
視線一掃,石壁上一枚斷劍吸引了朱居的注意力,上前一步拔了下來。
石壁長滿青苔,斷劍也無靈性,如果不是恰好看到的話很容易被人忽略。
“神物自晦,好東西啊!”
裴驚鵲接過差不多半尺來長的斷劍,美眸閃爍:
“劍刃無鋒,應該是宋前輩的隨身飛劍無鋒劍,此劍乃是一件上品法寶,即使現今僅剩一半,重煉之後當也不會跌落法寶等階。”
“叮……”
她屈指輕彈,如玉指尖與斷劍輕輕一碰,一股莫名肅殺之意悄然浮現。
裴驚鵲心中一驚,下意識鬆手。
“呲……”
斷劍落地,當即紮進堅硬的山石之中。
“劍意!”
朱居麵露驚疑:
“劍主死了數百年,殘劍依舊有如此淩厲的劍意,生前該是何等了得?”
“不過……”
“這劍意有些熟悉。”
“當是寂滅劍意。”裴驚鵲小心翼翼撿起斷劍,道:
“宋前輩的劍之所以沒有開刃,並非是他心性良善,不願意殺人。”
“恰恰相反!”
“根據宗門典籍記載,宋前輩所修劍法殺性極重,動輒取人性命,為了克製心中的殺意,所以他才專門煉製了一柄無鋒劍,用以時刻提醒自己恪守正道。”
“這劍意殺意內斂、絕滅萬物,倒是與師弟你的劍法有相通之處,興許能從中領悟出一門劍法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