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的好!”彤彤心裡挺痛快。
鄧然在煙灰缸裡掐滅了煙頭,繼續說“一碼說一碼啊,要說,莎莎她爸也夠有本事的,種點什麼所謂的特色果園,十年間就能讓自己和全村人致富?這可真是勵誌的奇跡了!要是寫本傳記也算是個傳奇了。”
“是啊。”彤彤也掐滅了煙頭,歎氣說,“我也覺得挺神奇。雖然我恨莎莎她爹,但是一陣陣的想——發財致富這方麵,你不服還不行,人家就是有這個本事,也算是改革開放的鄉鎮弄潮兒了。人家還不是進城下海,人家也不是去廣州深圳俄羅斯做大買賣,人家就窩在村裡邊種蘋果,嘿!人家就發財了!”
鄧然嗬嗬苦笑了幾聲,繼續感慨“這也就是發生在咱們原中省,這要是擱在山西,能成為現代社會的一段新的喬家大院的傳奇!”
“可不就是嗎!”彤彤也苦笑著搖頭。
“哎呦喂,說起這個……”鄧然突然坐直了身體,說道,“你彆說,還真挺有意思的!也是一種巧合了!剛才說到‘喬家大院’,我怎麼記得……你的那個莎莎,哦抱歉抱歉……”
彤彤沒有在意,搖了搖頭“沒事,你接著說,莎莎怎麼了?”
“我可記不太清了啊!”鄧然說,“我隱約記得你跟我說過,那莎莎,好像……也姓……喬?”
“怎麼啦?”
彤彤的心裡隱隱地浮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但他一時沒緩過神來,不明就裡地問“是啊,是姓喬,姓喬的多了。”
“我是說,確實‘太多’了點吧?”鄧然繼續說,“按說這不是一個特彆大的大姓,但是你看啊,遠了說,過去有山西的喬家大院,近了說,現在有咱們原中省的‘新版喬家大院’。而咱們大案的最後線索、要抓的那個人、不知道是本名啊還是戳號啊,你記得吧?——也,是,老,喬!要是真的也姓喬,那可有點意思了……哎?我說!你怎麼了?”
鄧然突然瞪大了眼睛,驚愕地望向了彤彤。
隻見彤彤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甚至麵無血色。
“你沒事兒吧?哥們兒!”鄧然忙說,“你彆這樣啊!太嚇人了!抱歉抱歉,我不該又提起莎莎,我知道一提她你就犯病,就想起你們……”
彤彤沒有聽到鄧然後邊的話,他感覺身體有些搖晃。
雖然隻是鄧然的無心的玩笑之話,但似乎,正打通了彤彤身上的任督二脈。
彤彤感到似乎被當頭棒喝!也感到似乎在被冷水澆頭!
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站了起來,臉色依然難看得嚇人。
鄧然也坐了起來,驚恐地看著彤彤“我靠!哥們兒,哥們兒,你沒事吧?你彆嚇唬我啊。這兒已經有一個病號了,你再暈倒在我屋裡,回頭這屋子裡躺倆,那可受不了!我告訴你啊,我媽心臟可不老好的,本來我這回受傷,我媽就夠受刺激的了,一會兒看見我這好兄弟也倒在我屋裡,我媽再嚇趴下!那行了!三輛救護車同時過來,把咱們娘三個……哎?哎哎!你乾嘛去?……你彆跑!你回來!……彤彤!你特麼又瘋了吧你?”
彤彤出了鄧然的房間,甚至沒有顧及客廳裡同樣詢問他“怎麼了”的鄧然的母親,就猛地拉開鄧然家的大門衝了出去,都沒有顧上關門。
鄧然從屋裡追了出來,站在客廳裡,張著大嘴,與母親麵麵相覷,娘倆不明就裡。
彤彤顧不得坐電梯,而是從樓梯三步並兩步地向下狂奔,好幾次腳下的趔趄險些讓他摔倒。
但他渾然不覺。
腦子裡隻想到一個名字。
莎莎。
他的莎莎,或者說,是他曾經的莎莎,全名叫——喬莎莎。
而他同時想起來的,是莎莎很多次說過的一件小事。
隻是這句話以往聽來太微不足道了,他從來沒有往心裡去過。
但現在彤彤猝然間想起。
“我的父親啊,村裡人、族人、以及鄉鎮縣的人,都親切地叫他——老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