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身邊的戰友強力拽起來的,他也沒有聽到老周和鄧然同樣嘶吼著、對著他的耳朵喊叫:“她沒事!她沒事!”
直到莎莎被隨隊的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走,他才恢複了意識,才恢複了聽覺和視覺。
他本想掙脫開緊緊拽著他的老周和鄧然、向醫護人員的擔架追去,但肩膀上挨了重重的一拳——那來自老周的一拳,將他徹底打醒了。
老周與彤彤臉對臉,他瞪著通紅的眼睛再次喊道:“冷靜點!彤彤!我再說一遍!她沒事!她沒事!”
彤彤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他感激老周的那一拳,那不僅僅是打醒了他,還打通了他的呼吸道。否則,將要窒息的他,可能是下一個倒在地上的人。
嘈雜的腳步聲讓彤彤更加清醒,他隨聲望去,隻見荷槍實彈的警員和武警們正端著微衝,向那依然停在原地的黑色奔馳車聚攏包圍。
但並沒有人開槍。
包圍的人群停在了距離奔馳車幾米外的地方。大家沒有采取下一步行動,隻是端著槍,對著奔馳車。
隻聽見站在隊伍最前端的王鑫向車內命令道:“喬洋!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將手中的武器扔出來,下車!我再說一遍,放下武器!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王鑫的聲音突然放大了,聲音中帶有一種緊張的情緒:“喬洋!我命令你放下槍!”
彤彤突然明白了什麼,或者說,他突然明白了將要發生什麼。
他猛然掙脫開老周和鄧然的手,向著奔馳車衝去。
這讓老周和鄧然措手不及,他們沒有想到本已經快虛脫的彤彤,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甚至他們都來不及喊一句什麼加以阻攔,彤彤就已經衝到了包圍圈後。
他迅猛地分開自己的戰友們,衝進了包圍圈內。
王鑫被這一幕驚呆了,想要喊一句什麼,但已經來不及阻攔彤彤了。
此時的車內,老喬已經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千鈞一發之際,電光火石之間。
他身旁的車門被猛地拉開,他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是什麼人、更沒有來得及扣動那結束自己罪惡生命的扳機,他的槍就被一拳打飛了,那一拳,來得又快又狠。
緊接著,就是他的下巴上又挨了一記重拳。老喬後來回憶說,當時這一拳,是把他打醒了還是打懵了,他也說不好,隻記得,其力道之大,讓他全身都倒向了旁邊。
彤彤鑽入車內,壓住那個身軀,他那雙望向那張帶有驚恐和詫異的臉的眼睛裡似是要噴出火來。他想要揮拳再打,但車內的空間阻礙了他的力道,後邊的幾拳,有的打在了椅背上,有的打到了老喬的肩上、胸口上。
彤彤像發瘋的猛獸一樣嘶吼著,想要舉拳再打,卻被身後的戰友們從車裡狠勁拽了出來,按到了地上。
“夠了!彤彤!”一個渾厚的聲音命令道。
彤彤依然朝車內嘶吼著,他知道剛剛那個聲音來自王鑫,但他此時顧不得去看他,隻是想對車內的那個家夥飽以老拳。
王鑫立刻命令將老喬拽出汽車的偵查員們:“銬上帶走!”
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將老喬反手銬上,按住雙肩和脖徑,押往不遠處的警車。
可以明顯看出——老喬幾乎是被騰空架走的。因為他的雙腿已經癱軟到不能正常走路了。
這條最大的魚,終於被收入了網中。
這場跨時半年多的剿匪加緝毒戰役最大的、隱藏最深的幕後黑手,終於被抓獲。
眼見老喬被押上了警車,警笛呼嘯,開向遠方。預示著這場殲滅戰已經勝利結束。
偵查員們的臉上全都露出了輕鬆的表情,甚至有些偵察員已經開始互相擊掌慶祝。
但彤彤依然滿臉悲憤地望著押送老喬的警車開遠的方向。
老周和鄧然這才鬆開了他,也不禁雙雙長出了一口氣。他們是多麼怕彤彤剛才繼續追過去,去追打那個老喬。
老周和鄧然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笑容,那是以往常在這“爺倆”臉上見到的那種——有些玩笑、又有些揶揄一般的笑容。
鄧然輕捶了一把彤彤,笑著說:“你小子這回又立功了啊!絕對能弄個個人二等功一等功什麼的。”
老周走向王鑫,笑著問:“怎麼樣?還是我的計策好吧?讓這小子來對了吧?奇招出奇兵。”
王鑫一叉腰,苦笑著瞪著老周說:“也差點沒給我惹大禍。”
此時的彤彤,並沒有被這輕鬆的氣氛所感染,而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忙問身邊的鄧然:“莎莎呢?莎莎怎麼樣?”
“放心吧,什麼事兒也沒有。”鄧然點點頭說,“已經送當地醫院了,隻是驚嚇過度而已,昏厥了,暈倒了。其實差一秒鐘她就中彈了,隻因為那個叫大浦的孫子自作自受,說的話太多,拖延了時間,把自己玩死了。”
“我要去看她。”彤彤像是對鄧然說,更像是自言自語。
“我要是你就不去。”鄧然望著彤彤,突然放低了聲音說,“太不是時候了。我開句玩笑的說,現在不是你們重溫舊夢的時候。真正意義上說,咱們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案子還沒有結。”
彤彤知道鄧然說的有道理,他點了點頭,卻又突然抬起頭,冒出了一句話:“我想見那個老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