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八日夜間,李繼虎帶著渾身汗水與一身塵土回到了巢湖側邊的篙頭村。
除了楊春與梁子初,負責探查周邊形勢的管崇彥也回到了此地。
見麵之後,李繼虎連口熱水都來不及喝,就迅速稟報:“都統郎君說了,十一月三十日,全軍渡江,走裕溪,下東關,攻巢縣,一日之內,斷金賊後路!”
饒是楊春早就有些準備,此時聽到準確消息,也不由得心中一跳,繼而振奮起來。
至於梁子初則是摩拳擦掌,獰笑說道:“東關與巢縣的弟兄都已經聯係上了,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大開城門,以迎接靖難大軍。”
淮西潰軍有人投向了金軍,此時也被編練成了簽軍,有的去當了民夫。這其中有對金國死心塌地的,自然就會有心懷異誌的。
梁子初作為巢湖水軍的統領官,又是此時在巢湖的宋軍領袖之一,自然是有些門路與手段的。
然而此時楊春依舊補充了一句:“可若是靖難大軍不來,單靠我們就算攻下東關與巢縣,也是難以守住的。”
言語中的意思就是巢湖中的淮西大軍殘部絕對不會主動出擊,為靖難大軍開辟前路的。
互相不了解,也沒有合作,在生死之事上有所提防,這倒是人之常情。
畢竟沒有並肩廝殺之前,莫說楊春等人不相信靖難大軍,靖難大軍諸將對楊春也是有所保留的。
但無所謂了,此戰是靖難大軍突襲而至,東關與巢縣的守軍是不可能反應過來的。
退一萬步講,這兩地守軍以簽軍為主,靖難大軍派遣精銳強行攻城,也能輕鬆拿下來。
唯一可畏的是金軍反應過來,派遣大軍銜尾追殺,到時候李顯忠、李道等人就得化佯攻為主攻,與靖難大軍一起在東關迎敵了。
管崇彥聽罷,直接起身:“既如此,那我等就即刻出發回歸軍中,諸位保重,來日以成功見!”
說罷,管崇彥、李繼虎、曹大車三人紛紛拱手。
包括楊春在內的幾名淮西殘兵將官紛紛動容,同時拱手應諾:“我等在此,靜待靖難大軍前來!”
管崇彥三人趁著夜色,舉著火把離開。
在這幾日對周圍的探查中,管崇彥已經摸清楚了周圍的地形,再加上他就是淮南出身,因此即便今夜隻有繁星在天,管崇彥也看得清路,分得出地標。
然而隻是剛剛從小道繞過東關,管崇彥就發現有些不對。
金軍遊騎基本上都消失了。
與前幾日金軍層層設卡,在夜間也有遊騎往來不同,今夜不隻是道路要點的關卡消失,就連舉著火把進行巡視的遊騎也都不見了。
管崇彥本能覺得有些不太對,然而還沒有理清楚頭緒,三人就沿著小道到了七寶山的山口,出去之後就是東關以南的平原,三人不敢在夜間繼續趕路,暫時找了個山窩子,生起火來,煮了一些豆粥,飲馬之後抓緊休息到了清晨。
第二日,三人休息妥當後,借著朦朧的晨光繼續趕路,原本管崇彥還想要繞過裕溪口,從大江的更上遊渡江,然而他卻總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在跟其餘二人商議之後,三人冒險,沿著裕溪東進。
不多時,管崇彥遙遙看到了一座破廟,其中有一些火光傳來。
三人驅馬上前,管崇彥直接來到了破廟門口,破廟中火堆旁的幾名衣衫襤褸之人愕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