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數十金軍根本推不過靖難軍甲士,見機早的扭頭就跑,而自持悍勇的被推得連連後退,站都站不穩。
“啊!”仆散壽不知道他的掌旗官已經死了,大旗都掛在了靖難軍槍頭上,他大吼著用骨朵將麵前靖難軍甲士錘死,卻發現已經死亡的甲士在左右士卒的夾持下,依舊向他壓來。
在第二排的靖難軍斧手也發現了他,大斧高高揚起,向下砸來。
仆散壽左支右擋,慌亂下被一具金軍屍首絆倒在地,而甲士根本管都不管,直接踩了過去。
當前五排甲士走過後,仆散壽仰麵躺在地上,鮮血不斷從他口中湧出。
他完好的右眼看到一麵青兕大旗從他身邊走過並停住,然而那名年輕的將官並不是為了取仆散壽的首級,而隻是為了駐足下令而已。
“左軍一到十隊止步重整,十一到二十隊整隊向前,壓過去!”命令高聲下達後,那麵大旗再次前行。
自始至終,辛棄疾沒有看仆散壽一眼。
而後續方陣更沒有注意到地上還躺著個半死的行軍猛安,直接踩了過去。
軍紀需嚴整,哪能因為地上躺個人就破壞隊列呢?
就在辛棄疾正麵將金軍步卒擊破的同時,戰場之南的張白魚也取得了決定性的戰果。
如果說擊破仆散壽的步卒還有些波折,那麼甲騎之間的對戰就有些過於順利了一些,以至於身為統軍大將的張白魚都有些驚愕。
天可憐見,他一開始是奔著一場血戰來打的,誰知道剛剛奮力一突,飛虎軍就正麵將金軍甲騎的陣型撕得粉碎。
“金賊為何如此不堪了?”張白魚的副將梁磐驚疑說道。
張白魚掀起頓項,一邊立起大旗收攏兵馬,一邊對梁磐搖頭說道:“不是金賊不堪,而是我軍曆練出來了,誰也不是大羅神仙,如何就天生低人一等?”
梁磐連忙點頭。
其實這話對也不對。
飛虎軍是遴選的全軍精銳,又是曆經多次大戰,一次次得勝之後軍心士氣都會有極大的提升,這是毋庸置疑的。
另一方麵,武勝軍是在宋境作戰,雖然同樣是連戰連捷,可兵馬根本得不到輪換休整,此時又被強行驅使,自合肥攻打巢縣,早就已經疲憊不堪了。
再加上今日出戰許久,為了配合登城,金軍甲騎來回奔馳,向城頭拋射箭矢,更加雪上加霜。
在人數處於絕對劣勢之下,又是遭遇突襲,六百餘金軍甲騎如何能對抗飛虎軍的全力一衝?
張白魚見大旗之下剛剛聚攏了百餘甲騎,剛要回身繼續衝鋒,隻見身處甲騎混戰旋渦之中的行軍猛安大旗轟然倒下。
張白魚精神一振,從馬鐙上站起,試圖從周圍幾麵小旗之中尋找究竟是誰立下奪旗之功,又見到幾十金騎從混戰之中脫身而出,向北疾馳。
“梁三哥,你替我整軍,絞殺金賊甲騎。”即便離的有些遠,但張白魚還是通過盔甲與馬衣迅速意識到這股逃竄的金騎不是一般人,立即抓著梁磐的胳膊說道:“我去擒拿賊將!”
說罷,張白魚也不顧梁磐反應,放下頓項之後,一舉長槊,近百甲騎就跟隨著他向北殺去。
然而張白魚再次高估了戰事的慘烈程度。
那幾十金騎越跑越散,到了最後竟然隻剩下十一二騎狼狽逃竄。他們見到身後喊殺追來的張白魚之後,一開始還縱馬狂奔,然而抵達了東城門左近之後,卻是緩緩停了下來。
張白魚的長槊高舉,左右一指,百餘飛虎軍就同突擊的錐形陣在奔行中兩翼展開,變成了鶴行陣,將那十幾騎包圍其中。
勸降的言語還沒有出口,卻隻見那十幾金騎在飛虎軍的包圍圈中下馬,摘下頭盔,扔掉兵刃,脫下盔甲之後伏地請降。
為首之人膝行上前,在張白魚麵前重重叩首:“末將耶律塗剌請降!”
張白魚掀開頓項,看著麵前之人皺起了眉頭,不知道這廝是打著什麼主意,可抬頭看向城頭之時,遙遙望見那麵倒掛的武勝大旗,不由得大笑出聲:“我還以為你為何投降,原來是走投無路了!”
耶律塗剌隻覺得一陣難堪,但敗軍之將此時還能說什麼呢,貪生念頭一起,什麼都顧不得了。
“綁了!”張白魚指了指那十幾騎,複又抬頭望向城頭,歎了口氣後言語憤懣:“怎麼就讓厲金刀那憨胚立了大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