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魚聞言也點頭:“這也就是之前咱們無法主動攻打彭城的原因,非有十萬大軍,水陸俱全,否則很難攻克。
可是,梁先生,武捷軍就算從彭城出來,我軍難道能與武捷軍正麵廝殺嗎?”
梁肅笑著搖頭:“自然不能如此。我想都統郎君也沒有想過,讓咱們這四千精銳去與武捷軍正麵決戰,否則辛棄疾與王雄矣二人就不會動了。”
張白魚心中一動:“也就是說要合軍一處?那到時候以誰為首?”
梁肅笑容更盛了:“雖然還沒有收到軍令,但若是都統郎君能趕來,那自然就是大郎君親自指揮。如果河北之事沒完,統軍之人自然是……辛五郎了。”
張白魚原本還有些期待的俊臉一垮,歎氣說道:“與我想的差不多,隻不過還有一分念想罷了。”
梁肅搖頭以對:“有念想是正常的,我看過大軍過往征戰的文書,自從我軍當日在沂水縣對戰武興軍,辛五郎率領兩千天平軍來援之時,他在我軍中的地位就已經不可動搖了。”
說著,梁肅開始掰著指頭說道:“當時忠義大軍也就幾千兵,辛五郎充作偏師,與金軍偏師廝殺,保證大軍側翼安全。立即就融入了大軍。”
“有這種功勞,再加上前來支援的天平軍都在他麾下作戰,辛五郎自然就是靖難大軍最重要的客將,也自然成了大郎君的副手,大郎君不在之時,他也自然就會成為一路總管都統。”
“就如同巢縣大戰時那般。”
“隻要辛五郎一直不犯錯,一直立下功勳,他的地位就絕對會逐漸超然起來。”
張白魚一開始還是心平氣和,到最後卻逐漸憤憤不平起來:“這麼說來,隻有辛五郎是帥才,而我等都是將才?”
梁肅再三搖頭:“不是這樣論的,四郎,這天下哪有什麼萬全之備?又如何有天授之人?就比如大漢初創之時,高祖斬白蛇起義,不到十年憑借豐沛之地的人才平定天下,難道天下的英才都聚集在了兩三縣之地了嗎?
無非就是在艱難的局麵中撐下來,在必死的戰場上活了下來,打贏一場又一場的大戰,平定一個又一個賊寇,隻要還能活下來,自然就能成為名師大將,國家重臣。”
“如同張小乙,何等忠勇之人,如果不是戰殞在巢縣大戰中,此時說不得就能與辛五郎爭一下漢軍第一將,然而……”
說到這裡,梁肅歎了一口氣,看著張白魚正色說道:“張四郎,我如今說這番話,不是為了吹噓辛五郎,貶低於你。而是時也命也,雖然有天時在看,卻也要各人搏命的。此番雖然身居人下,隻要堅定不撓,自然會有出頭的一日。”
張白魚聞言轉過身去,不讓梁肅看到自己的表情,片刻之後,方才轉過身來,笑著說道:“這番話,梁先生不僅僅是對我說的吧?是不是已經不知道在心中,對著自己說了多少遍了?”
梁肅再次笑出了聲:“自然是這般,我是要作諸葛武侯,作大國相公的。什麼李通,什麼陸遊,都不過是我的眼前過客罷了!”
張白魚:“既如此,梁先生下定決心,要在辛五郎他們沒有抵達之時,與金賊做一場了?”
梁肅:“正是如此,隻要咱們能拖住武捷軍,吃掉他們一兩千人,誰還敢說你張四郎掌握精銳,卻畏戰避戰呢?”
張白魚再次扭頭看向了輿圖:“還是得看金賊動向。”
梁肅起身,站在了輿圖之前:“武捷軍也隻有幾個方向罷了。要麼向北,進攻東平府,到時候自然有辛五郎來應對。
不過不太可能。
要麼向東,進攻邳州,咱們隻要堅守城池即可;
要麼向西,順著黃河回到汴梁;
要麼……”
梁肅在輿圖上一指,指出了最大的可能:“要麼向南,四郎,你還記得金國左相紇石烈良弼在雎水準備了些船隻糧草,試圖以此來包圍宋國援軍?”
“武捷軍很有可能通過這條線,抵達宿州,以此來應對我軍。”
張白魚搖頭說道:“不管了,彭城與下邳之間相距不過百五十裡,不管金賊做出什麼反應來,隻要金賊一動,我軍立即集結兵馬,一路咬上去!”
“隻要能收複徐州,以後天下誰還敢小覷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