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思對於本人很重要,但在天下大勢之中,也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甚至於醫學院教授在小沂河畔遇險,對當事人來說可能算是快意恩仇,生死離彆的大事,可對於整個山東來說,也不過是送達到地方長官與節度府的一處卷宗。
到了二月下旬,隨著春耕的全麵展開,魏公與劉大郎二人要在北清河,也就是濟水祭祀此番大戰中死難將士之事也通過官方與民間的渠道,傳遍了整個山東。
而且祭祀的時候還要對此戰有功將士當場論功行賞,當場將賞賜發下去,這就喚作目下而決。
聽聞這個消息之後,畢再遇與羅懷言還沒有什麼反應,兗州知州高敞就急速寫完了報公文書,讓兩名半大小子護送著醫學院教授,立即回到濟南府。
理論上來說,兗州之事還有些尾巴沒有完成,但對於高敞來說,他的官吏係統走入了正軌,已經能獨立完成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用畢、羅二人協助了。
高敞將話說得很明白,這種類似‘群英會’的會議,對於這畢、羅二人是不可缺少的。
哪怕不能充當主角,站在角落如同嘍囉,也必須得到會場站著,混個臉熟方才可以。
這就是重要的資曆。
至於楊倓……這可是個想要青史留名都想瘋了的家夥,他根本不可能錯過這種機會,幾乎在消息傳來的第一時刻,就立即瘋狂心動起來。
就這樣,幾人一拍即合,畢再遇帶著飛虎甲騎,護送著其餘人,一起向濟南府進發。
這畢竟不是軍隊行軍,速度比較慢,緊趕慢趕,抵達濟南府的時候,已經到了三月初一。
畢再遇與羅懷言二人,一個是節度府護衛小頭目,一個是節度府文書機要,在節度府中自然也算是暢通無阻的。
不過片刻,兩人就進入了節度府,並且見到了在案幾前與文書較勁的劉淮。
“你們兩個小子,乾的不錯。”劉淮笑道:“高知州已經向我報功了,你們總算沒有辜負我這些時日的教導。”
畢再遇與羅懷言二人齊齊躬身行禮,口稱不敢。
劉淮從文書之中拿出一本來:“不過還是有些不足,畢大郎,你在剿匪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山賊會聯合起來的情況,提前早做準備。這是羅二郎的兄長寫來的剿匪心得,你先看一看。”
畢再遇接過文書之後,當場打開。
羅懷言聽聞還有自家兄長羅慎言的關係,也連忙將腦袋伸了過來。
兩人隻是大約看了一遍,就麵露苦笑。
羅慎言的文書寫的十分詳細,其中既有探查地勢的方法,也有辨認土匪眼線的具體操作,甚至還有一些驅虎吞狼,使得山賊內部自亂的毒計。
但這些方法最起碼都得好幾個月方才能奏效,也隻有羅慎言這名去年在漣水枯坐半年的大將才有這種水磨工夫。
畢再遇與羅懷言二人說好聽點是為了檢驗學習成果,通過劉淮的考驗,說難聽點就是撈政治資本去了,根本沒想在兗州待多久,也就很難用得上這些方法了。
劉淮見到兩名半大小子是這副表情,心中也有些了然,又拿起另一本文書說道:“這次醫學院教授團遇險,聽說有一名喚作侯安遠的衛所少年兵立了大功,我看楊倓的報功文書,將他列在了畢大郎之前。”
畢再遇點頭:“正是如此。”
見到另一個當事人都沒有異議,劉淮乾脆說道:“這侯安遠我有些印象,是斬殺金國海州知州高文富的功臣,隻不過當時忠義軍也是草創,難以酬功。此番他既然已經參軍,加入了衛所,就自斬殺高文富開始積功吧。”
兩人自然對此沒有什麼異議,隻不過羅懷言卻猶豫問道:“大郎君,此番是不是還要整編兵馬?”
劉淮沒想過羅懷言竟然如此敏銳,他笑著問道:“你聽誰說的?”
羅懷言:“猜的,大戰之後整頓兵馬乃是理所當然,隻不過這次祭祀有這麼大的動作,集中如此多的大將,大郎君這裡若沒有說法,反而是有些奇怪的。”
劉淮伸手點了點羅懷言笑道:“你這小子,當真是聰慧,那你說說,我準備要怎麼整編兵馬?”
羅懷言也沒有想過這話頭會落到自己頭上,額頭上落下了一滴冷汗。
餘光見到小夥伴畢再遇十分沒有義氣的向側邊挪了兩步,羅懷言知道此番終究躲不過去,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是不是要有正軍與鎮防軍的分彆了?將領也要區分一下,地位高低也要得到確認。”
劉淮哈哈笑了兩聲:“羅二郎,你真的是太聰慧了,你且說說,你是怎麼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