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不滿,但任得敬卻依舊穿著禮服,帶著幾名禮官,同樣仿佛如同來領旨一般,在移剌道麵前恭敬行禮:“外臣任得敬,參見大國天使!恭請大金皇帝陛下聖安。”
“免禮!”移剌道板著臉說道:“聖躬安。”
兩人仿佛君臣一般,一板一眼,一問一答,直到將正常流程都走完之後,移剌道方才在任得敬的引導下,來到了楚王府的大殿中。
禮官、侍衛還有金國使節團中的閒雜人等紛紛退下,待到周圍隻剩下心腹之後,任得敬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畢竟任誰經曆了這麼一場下馬威後,心情都不會太好。
任得敬大大咧咧的坐在王位上,先是飲了一杯酒水,方才問道:“移剌天使,你有什麼想對本王說的,現在就可以說了。”
移剌道連個座位都沒有,依舊抱著節杖,在王宮大殿的正中央,麵露驚異之色:“難道不是大王想要見我嗎?”
“哈哈哈哈!”任得敬大笑了幾聲,隨後神色一厲,將手中酒杯重重擲在地上:“移剌天使,本王看你也是聰明人,明人不說暗話,你終究還是小瞧了我。
你當我真看不出你與熱辣公濟那廝演得哪出戲嗎?”
說著,任得敬的語氣也變得危險起來:“你莫不是打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把戲吧?”
移剌道也不再裝傻,咧嘴笑道:“大王的意思是,我能帶著二十多人的使節團,殺穿這偌大的楚王府,將不知道藏在哪裡的彆國使節殺乾淨?”
“若我真的有這番能耐,那我直接衝進汴梁,去將逆亮殺掉不好嗎?”
任得敬聞言臉色變得和煦,笑眯眯的說道:“既然如此,天使又是為何來尋我呢?”
見話題再次轉了回來,移剌道也再次換出那副驚詫的表情。
任得敬見狀,隻能搖頭說道:“那本王就再換種說法,移剌天使想要我大白高國做些什麼呢?又為何與熱辣公濟沒談攏呢?”
移剌道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我自然是想要聯合大白高國來進攻逆亮了,隻不過你們陛下不敢要禦駕親征,麵對中分關西的條件,也不動心,真的是……
唉,想當年,景宗皇帝立業之時是何等豪邁,怎麼大白高國到了這一代,就成了這副模樣?”
任得敬麵上不顯,但心門則是怦怦直跳。
這契丹奴出的主意果真狠辣,若是李仁孝真的敢禦駕親征,將黨項部落全都聚集起來,那首先要遭殃的就是他任得敬了。
不過還好,李仁孝過於懦弱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不懂其中的彎彎道道,以至於沒有與移剌道合流。
想到這裡,任得敬又有些猶疑起來。
移剌道是不是真的想要見自己?
莫非真如他所言,是自己多想了?
而若是自己沒多想,移剌道又是為何放棄與李仁孝的政治交易,轉而與自己勾兌呢?
電光火石之間,任得敬已經心思百轉。
他感覺自己似乎是摸到了一些想法,卻終究還是抓不住。
“天使這一路奔忙,也累了,先在楚王府盤桓歇息幾日可好?”
說著,任得敬拍了拍手,就有甲士上前,對著移剌道做了個請的手勢。
移剌道沒有推辭,甚至沒有任何猶豫,隻是對任得敬拱了拱手,隨後轉身離去了。
這種瀟灑的姿態更是讓任得敬摸不到頭腦。
莫非移剌道真的是來遊山玩水來了?
若非如此,麵對天下局勢風雲變幻,這廝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