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迎接這兩位嬌客,今天的主人長桌幾乎占據了大廳橫向長度的一半。在塞薩爾與納提亞的身後,搭建了富麗堂皇的華蓋,兩側懸掛著塞薩爾的旗幟——旗幟已經不再是原先的式樣,也就是赤紅色,隻在一角有亞拉薩路十字架的標誌。
塞薩爾起初使用這麵旗幟與紋章的時候,他還隻是鮑德溫身邊的侍從和伯利恒騎士,但在繼承了埃德薩伯爵的爵位,又成為拜占庭帝國的駙馬後,他的紋章就有了很大的改變。
旗幟依然以赤紅色為底色,頂端是兩柄交叉的長劍,下方是一頂王冠,王冠之下是一麵盾牌,盾牌分作兩部分,一側是白色為底,上麵是黃色的亞拉薩路十字架——因為他也是亞拉薩路王國的成員之一;而另一側則是藍色為底,上麵是白色的星月和代表著聖母瑪利亞的八芒星,這是拜占庭帝國的標誌。
這麵盾牌象征著他與拜占庭帝國公主安娜的婚姻將兩個年輕人以及他們所代表的家族緊密的聯合在了一起。
下方則是飾帶和箴言,箴言是“與主同在。”
而在那兩位貴女身後也各自懸掛著屬於拜占庭帝國的新月旗幟,以及威尼斯共和國的旗幟——聖馬可之獅。
塞薩爾毫無疑問的坐在主桌的正中,而他的右手邊是他的姐姐納提亞,左手邊是塞浦路斯大主教,拜占庭的公主坐在納提亞身邊,威尼斯總督的外甥女子坐在塞普路斯大主教的手邊,這樣的安排讓納提亞也可以不動聲色的觀察這兩位有可能成為她弟妹的貴女。
她他先去看威尼斯總督的外甥女。威尼斯總督現在也有一個正值芳齡的女兒,但他還是送來了自己的外甥女,並不是因為這樁婚事不值得他付出一個女兒,而是因為他的外甥女要比他的女兒漂亮的多,但這種美麗可能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
這個女孩有著漆黑的眉毛,眼睛明亮,圓潤,嘴唇豐厚,並且豔麗到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用了伎女才會用的胭脂,而且從穿著上看,她雖然也和其他貴女一樣戴著高聳的紗帽,穿著絲綢的長襯衫,外套一件雞心領的無袖束腰長袍,但這件長袍在一些地方有著相當靈巧的心思。
現在的基督徒女性,無論是君士坦丁堡還是巴黎,貴女所穿的長袍要麼寬鬆,要麼用腰帶束起,她卻在長袍兩側加設了穿孔的細繩。這樣,這條從腋下一直延伸到臀部的細繩隻要抽緊,就能夠完美地勾勒出動人的曲線。
而且她穿的鞋子也與這裡的女性不同,穿著的是厚底鞋,據說威尼斯地區原本是一片泥濘的沼澤,即便它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富庶的地方,但街道上依然時常會濕漉漉的,而且更多時候他們還要借助水路。
所以威尼斯人會鞋底加厚,免得被泥水浸濕,這種鞋子穿起來,應當會叫人變得更為笨拙,可笑,偏偏這位貴女卻能夠將它穿的搖曳生姿,風情十足。
納提亞並不能確定她會不會是弟弟所喜歡的那種——並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喜歡端莊虔誠的好女人,或者說,她總覺得他的弟弟有些過於沉悶了,或許一個性情活潑的女孩,能夠讓他的生命中多些本應該屬於年輕人的色彩。
她不由自主的去看他的弟弟,看塞薩爾是否在注視著她。
但沒有,塞薩爾正看著那位拜占庭帝國來的貴女,但也隻有一眼,他就冷淡的回過頭去。納提亞不太明白,一旁的塞普洛斯大主教卻在暗自叫苦不迭。當然,他沒敢喊出聲。
不過他真是很難理解拜占庭帝國的皇帝,或者是他身邊的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們送來的這位貴女居然與死去的安娜公主有著幾分相像,畢竟她們擁有同一個父親,但見鬼了。他們難道以為塞薩爾對於安娜的尊敬與懷念,是因為安娜有著一張漂亮的臉嗎?
發自內心的說,大主教覺得,如果他們的新領主真的是那種會為美色而動搖的人,他倒不如多看看自己的臉。
”這位貴女肯定沒法在這兒討得了好,但如果隨她一同來到的使者能夠報出一個足以打動我們的價碼,結果也很難說。”一旁的瓦爾特倒是興致勃勃地與身邊的若弗魯瓦說道。
“我倒是知道威尼斯人開出了什麼價,他們承諾,如果塞薩爾願意娶他們的總督的外甥女為妻的話,她的嫁妝將會是船隊,而且威尼斯人還會將一部分產業轉移到塞浦路斯上來,而他們所要求的回報也不多。
拜占庭帝國的皇帝曾經給過他們百分之十的稅收優惠,他們隻要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這些威尼斯人從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謙卑了?”
“塞浦路斯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塊新地,”瓦爾特咕噥,“反正新郎和新娘都那麼年輕,等到他們結了婚,有了孩子,說不定就可以將稅收優惠,從百分之五提到百分之十了。
而等到這個流淌著威尼斯血液的孩子長大之後,百分之十五,百分之二十也是未必不可能啊。”
“這些拜占庭人!”若弗魯瓦感歎道,“皇帝是這個樣子,威尼斯人也是這個樣子。不管怎麼說,拜占庭帝國的人總是認為他們是要比我們這些野蠻人高出一等。”
瓦爾特哈了一聲,他的視線無意識地掠過對麵的長桌,而對麵的一位騎士舉起酒杯來向他一敬,若弗魯瓦神情微妙,那是善堂騎士團的一個騎士,而聖殿騎士團與善堂騎士團的關係並不和睦,瓦爾特目光一閃,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那是傑拉德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