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所幸把人揪出來了,若是沒有謝儘歡窮追猛打,何氏很可能得留存到景桓繼位,屆時朝中幾乎無人能抑製,景桓也不可能不聽外公、何瞞的諫言,妖道主政,天下必亂、趙氏必亡。
“謝儘歡原本也是官宦之家的少爺,聰明伶俐品學兼優,家破人亡,是受朕識人不明所累。
“如今以一身孤勇,挽大廈於將傾,光封個縣侯,朕都覺得虧欠,加賜宅邸一座,田十頃,錢萬貫……”
……
——
欽天監。
月色如霜,灑在八方通明塔前的白石廣場上,時而能瞧見仙官進出,稟報著事務。
高塔內部的議事堂內,七名仙風道骨的道人在交椅上就坐,陸無真位居上首,正召開著丹鼎派內部會議:
“諸教先輩賜名‘無真’,意在三千大道殊途同歸,不當排除異己,但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七人都是中原區域的丹鼎派掌門,玄狐觀李敕墨、青蓮宮青崖子等皆在其中。
紫徽山受益於巫教之亂時,棲霞真人立下的功勳,在丹鼎派內部居次席。
為此南宮燁在七個老祖中道行墊底,位置卻在第二,此時身著黑白相間道袍端坐,聽著陸無真開會,眉目冷的像是天上星月,但心湖卻被那一抹背德所占據……
白天回來後,她什麼事都沒乾,隻是在鳳儀河畔的秘密基地裡,洗了一天的澡,水不知換了多少次。
作為仙道中人,她為了渾身無垢衝擊超品,近幾月極少吃東西,都是靠‘辟穀丹’維持體魄,最多喝點酒水,從裡到外都乾乾淨淨。
但不知為何,今天總感覺手上沾著潤膚露,聞著似乎有味道,甚至能體會到滑膩感……
拉絲……
南宮燁非常害怕在場某位道法高深的道友,能通過細微味道,判斷出她乾過什麼事。
但這顯然隻是她的心理作用,或者說心魔作祟。
而在坐六位丹鼎派仙登,顯然也不可能算到,旁邊冷若寒霜的丹州道門魁首,白天過來的路上,蒙著眼睛在車裡給黃毛打,此時隻是聊著大勢和困局。
雖然道門講究‘愛信信不信滾’,但信教不需要成本,修行卻需要。
如今忽然被降級,變成和佛門平起平坐,修行資源乃至新鮮血液都必然會銳減,這顯然是丹鼎派沒法承受的損失。
陸無真今天主要講的內容,是‘妖道暗中滲透、巫教居心叵測、佛門金經易籙、武道野心勃勃’。
說簡單就是大乾的五大修行流派,四個都想讓道門垮台。
而修行道不進則退,陸無真要求各派想辦法維持丹鼎派當前地位,甚至下發了年度任務。
比如紫徽山就是把梵雲寺打服,以免‘紫雲寺’真在丹州落成。
南宮燁目前情況,搞不定梵雲寺,但修行道用實力保證地位,她總不能說自己不行,還是信誓旦旦保證了完成任務。
在開完內部會議後,各大掌門相繼離去,南宮燁也獨自離開欽天監,本想回家靜靜。
但行至半途,又想看看乖徒兒在乾嘛,以及謝儘歡的情況。
為此南宮燁先去了林府,發現林家一大一小在忙著煉丹,大煤球還在旁邊扇火打工,就轉到來到了正安街王府。
王府之內燈火通明,因為丹王府還沒查清楚,此時外麵依舊有赤麟衛站崗。
而東宅之中,趙德被關在家徒四壁的書房中,和淨空和尚一起打坐,彼此還在瞎扯:
“淨空大師,你感覺我有沒有慧根?”
“慧根人人皆有,世子隻是尚未展現。”
“哦……那謝兄這這麼厲害,慧根是不是就已經展現了?”
“謝公子的慧根,很大。”
“很大?”
“嗯。”
……
?
南宮燁聽見這論禪,不知為何腦子裡閃過了某樣墨墨受不了之物,察覺道心不淨,迅速掃開雜念,穿越王府來到西宅。
西宅是長寧郡主的地盤,此時諸多丫鬟都規規矩矩在閨閣外待命。
而閨閣之中,朵朵抱著琵琶伴奏,長寧郡主穿著華美訶子裙,帶著一個道姑,正在:
“一一、二二、三三、四四……”
道姑是陸無真的徒孫荊五娘,按丹鼎派輩分,得叫她師叔祖,不過彼此年紀相仿,以前內部交流時還切磋過。
南宮燁略微打量,覺得丹王這一雙兒女,著實不拘一格,還是自家徒兒乖巧,於是又來到西宅客房。
結果入眼就看到掛著‘正人君子’匾額的房間中,身著白衣的冷峻公子,在羅漢榻上坐著,衣服解開半邊,露出了結實臂膀。
著情侶裝的冷豔姑娘,手裡拿著傷藥,認真擦拭間說著:
“你真是膽子大,何亥是何國丈最寵愛的孫兒,你把人腦袋打爆,玉牌丟人家跟前,何國丈沒被殺念激發到當場步入超品,都是道行差了一點……”
“嗬嗬~我當時也嚇了一跳,那反應和瘋狗一樣,追的我抱頭鼠竄,可惜你不在……”
“你也沒想著帶我,從外麵回來,第一時間就往林家跑……”
“唉~這次對手有點厲害,我都隻能跟在老輩屁股後麵打下手,下次帶你一起……”
“哼……”
冷豔姑娘看似不冷不熱,但時而瞄男子一下的目光,還是藏著崇拜和心疼。
而就坐男子或許是發現了這帶著三分愛戀的目光,扭頭就偷襲。
“嗚?!”
……
南宮燁遙遙瞧見此景,就如同媽媽去接放學的閨女,結果撞見閨女被黃毛強吻,丹鳳美眸頓時一沉。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家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徒兒,被抱著親,臉色漲紅手兒微抬,想打登徒子,但竟然沒下手。
等到親了一會兒後,才後知後覺縮開,眼神微凶:
“快說!你彆生氣!”
“嗬嗬~”白衣公子有恃無恐,還從衣服裡摸出一個小盒子:“今天路過長樂街,我順手給你買了個鐲子……”
“你……你是不是給林大夫也買了一個?我看見了……”
“我可不是應付差事。知道你喜歡白色,專門挑的,你試試,看看和膚色搭不搭……”
……
臉色微紅的乖徒兒,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但被拉著手戴鐲子,最終還是沒縮開……
南宮燁帷帽隨風而動,丹鳳美眸倒影著屋內兩人,眼底鋒芒不減,但難免多了一絲複雜。
青墨是真喜歡這小子……
今天的事兒,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往後如何也不能再妥協了……
明天此子過來送藥,要態度強硬,嚴肅劃清界限,絕不能讓此子有半分歪念頭……
念及此處,南宮燁眼底多了幾分不可撼動的堅毅,悄然離開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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