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步月華也有軟甲阻隔,但這種程度的衝擊力,已經沒法完全防住。
謝儘歡被近在咫尺的步月華抓住肩膀以身軀庇佑,眼見腹部穿出血紅鐧鋒,雙眸當即血紅,宛若洪荒惡獸,強行抱住步月華抓住槊杆,以免擰轉槊鋒攪碎腹臟,繼而借力往下砸去,拚著後背硬挨幾刀,砸進了下方槍林之中,而後宛若蠻牛撞開無數軍卒,順著裂穀往外猛衝。
轟隆隆——
峽穀之中,霎時間人仰馬翻。
而追殺下來的數名修士,和懸空半空的張硯舟,麵對撞入步卒陣列的兩人,不太好放開手腳,隻是踩著無數軍卒頭頂追擊,找機會刺擊謝儘歡後背。
噗噗噗……
步月華被壓在懷裡,看著背後不做任何防護,豁出性命抱著她往外逃竄的年輕人,重傷之下眼神有點渙散,但還是咬牙提著刀,儘力格擋後方襲來的刀槍:
“快……快跑……彆管我了……”
謝儘歡卻沒有任何回應,隻是如同沒有痛覺的蠻牛,撞開前方看不見儘頭的人牆,餘光發現崖壁下的一處暗河洞口,便直接撞到近前,把步月華丟了進去。
暗河已經凍結,崖壁下方高度不過兩尺,步月華順著兵馬滑出丈餘就撞在了山石之上,想要爬起卻聽:“轟隆——”一聲,入口直接被重鐧砸碎,山石垮塌堵住了出路,而後外麵就傳來:
叮叮叮叮——
轟隆……
謝儘歡孤身堵在垮塌山石之前,手持雙劍揮舞如風,斬擊前方襲來的無數刀槍劍戟,氣勁轟鳴響徹整條峽穀。
但從兩側湧來的軍卒,宛若密密麻麻的蝗群,轉瞬間被斬殺,但前方軍卒又被後方步卒擠到了近前,不過頃刻間就在崖壁下堆成了一座迅速攀高的殘骸屍山。
而圍過來的幾十名修士,乃至上方的張硯舟,因為峽穀地形太狹窄,友軍又太多,不太好出手,隻是左右迂回尋找實際,隻有幾個手持長兵的將領,踩著步卒頭頂三麵合擊,試圖擊倒這隻徒勞掙紮的困獸。
遠處的安東王蕭鎮,著實被謝儘歡的衝陣氣勢嚇到了,等發現謝儘歡被眾人壓在崖壁下,已經沒機會再殺出重圍,才鬆了口氣,偏頭道:
“這就是你說的謝儘歡,也不過如此嗎。”
何參眉頭緊鎖,覺得這反王是真不要臉皮,剛還說一步不退,現在已經退出去小半裡,而且幾百上千人圍毆兩個,超品術士還在背後鑽空子偷襲,這不純不要臉?
不過謝老魔也名不虛傳,失去隊友被如此圍攻,章法都沒出現絲毫混亂,卡住身位連消帶打,硬是讓諸多試圖給與最後一擊的修士找不到半點機會。
但已經被困死,即便隨軍修士不動手,光靠重步卒用命填,也能把謝儘歡累死。
何參被追殺這麼久,瞧見謝老魔這次真插翅難逃,心裡唏噓之餘,也暗暗感歎了一句:
“從南到北曆儘數劫,終究還是我苟到了最後嗎,果然不戰為贏……”
身後的張褚瞧見這陣仗,本來也覺得謝老魔這次無力回天了,但很快又眉頭一皺,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糟了。”
何參眉頭一皺:“什麼糟了?”
“你還記不記得丹陽的超品大妖?”
“啊?!”
……
叮叮叮……
峽穀內金鐵交擊聲不斷,前赴後繼被轟碎腰斬的重裝步卒,在崖壁下逐漸堆積成兩丈高的屍山。
而從兩側湧來的步卒,無論怕與不怕,都在後方軍卒裹挾下踩著屍山衝到壓到了麵前,噴湧血水染紅崖壁,又在崖壁下形成了四處流淌的小河。
謝儘歡渾身浴血不下百出刀劍創傷,卻如同煉獄殺神般屹立不倒,手持雙兵阻截襲來兵刃,但麵前卻是無窮無儘的人海,體力和氣勁肉眼可見的急速消耗,腦海中忽然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血夜。
當時老爹被襲殺,他豁出性命搏殺,但得來的隻有無能為力,以及對手的眼神戲謔。
如今這場景,和三年前大同小異,一樣的不可撼動,一樣的無可奈何,他也能看到那些沒空間插手的門客將領,眼底的那一抹淡漠,就像看著一個徒勞掙紮、螳臂當車的笑話。
但不同的是,他已經不是三年前的他了!
謝儘歡麵對絕境,眼神近乎瘋魔,心底卻靜如死水,隻是心思飛轉,尋覓這一切可能的破局之法。
畢竟這樣的絕望,他近三年經曆了千百次,已經融入骨血,知道憤怒、焦躁、懼怕沒有任何意義,唯一有用的,就是絕對的冷靜,找出並抓住那一絲幾乎不存在的生機。
氣力一點點耗儘,需要迅速補充……
傷勢越來越重,必須迅速治愈……
以當前實力,不可能擊潰麵前的人山人海,也沒法撼動天上的張硯舟,還得迅速獲得實力……
雖然想要達成這三點,猶如癡人說夢,但辦法確實有,謝儘歡甚至見過不止一次!
比如在槐江灣血戰的太叔丹,在皇陵惡鬥的何岫……
他親眼見識過那種力量有多強大,甚至在丹陽的雙桂巷,第一次逆轉功法催發血煞之氣,瞞過李鏡巡查的高人時,他就已經大概摸到了此類術法的門道。
雖然屬於不可觸碰的禁忌之術,但殺人就是殺人,功法正邪看用在誰手上,哪怕事後被正道追究,也得先殺出重圍再說!
隨著念頭一起,謝儘歡渾身便開始血氣蒸騰!
繼而地麵流淌的血水,開始朝著還在累積的屍山逆流,又化為絲絲縷縷濃鬱血霧,穿過刀光劍影交錯的私掠勁風,往已經渾身浴血的白袍男子身上彙聚。
持槍圍攻的重裝步卒,接觸四處飄散的血霧,皮膚表麵就湧現出絲絲縷縷血氣;而手持馬槊的全甲大將,本來遊刃有餘合擊,但打著打著,就發現體內氣血始躁動,似乎在被某樣東西牽引。
而一股駭人血煞,也從峽穀內衝天而起!
安東衛蕭鎮本來在觀望,瞧見血肉橫飛的屍山,忽然被血色霧氣鎖籠罩,霧中散發出了一股宛若洪荒厄獸般的威壓,以助於原本近乎瘋狂的喊殺聲忽然啞火,胯下戰馬也在不安躁動,眼底滿是錯愕:
“這怎麼回事?”
妖道出身的張褚,對這場麵實在太了解了,知道接下來會麵臨什麼,二話不說扭頭就往外跑,結果轉眼才發現,何參已經跑出去小半裡!
而本來無處插手隻能圍觀的隨軍修士,顯然也明白出現了什麼變故,皆是臉色驟變,焦急嗬斥:
“血祭!他在血祭!快殺,快……”
妖道血祭之法,是公認的逆天之術,成長速度無上限,且血氣不絕就不死不滅,隻要不能一波打死,就是以戰養戰越打越強,直到血氣耗儘為止。
而參商峽聚集近萬血氣旺盛的精裝軍卒,就不可能血氣耗儘,如果讓妖道滾起雪球,最後會是什麼結果,連剛拜師的學徒都一清二楚。
懸浮於空的張硯舟,察覺形勢不對,也不再顧忌會不會誤傷友軍,手中五色旗赤芒閃耀,怒聲道:
“閃開!”
轟隆——
話落,一條赤色火龍當空而降,砸向下方血氣彌漫的峽穀!
隨軍修士聞聲已經往後飛躍,依舊被火焰衝擊掀飛砸在了四方崖壁之上,而擠成一團的重裝步卒,在火焰爆裂下幾乎瞬間化為焦黑碎屑,血霧中心也被轟出一個環形大坑,直接把幾丈高的屍山炸出一個巨大凹陷。
而衝天血煞,也在轟鳴聲中驟停,連哀嚎與刀劍交接聲,都在火焰衝擊下停滯,整個峽穀瞬間陷入了駭人死寂。
嘩啦~
被掀飛的隨軍修士,從血水中翻起,手持兵刃望著飄散血霧,周遭重裝步卒也是如臨大敵,眼神驚悚詢問:
“死透了?”
“不清楚……”
……
張硯舟雙眸閃過流光,以望氣之術觀察下方動向,卻發現凝滯一瞬的血霧,又開始朝著中心彙聚,繼而一道低沉嗓音,從血霧中傳出:
“開陽。”
轟隆——
話落,整片血霧爆震,一道人影宛若鷹擊長空衝出霧海!
張硯舟驚鴻一瞥,可見人影衣袍幾乎全數碎裂,胸口焦黑甚至能看到外露肋骨,原本焦黑的皮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而先前刺出的百道傷口,已經不見蹤跡,取而代之是蘊含無窮爆發力的結實臂膀!
人影直擊長空,拉出的尾跡宛若血翼,以無與倫比的駭人爆發力,瞬間突襲到身前幾丈,一鐧直取他胸腹!
轟——
張硯舟作為五行術士,體魄遠不如體修,不過並不缺防身術法,五色旗揮灑,身前就出現了虛無金光,如同金鐘籠罩全身,整個人也再度拉高到了半空。
而突襲而來的男子,在突進到強弩之末後,還是再度落回了穀底。
張硯舟見此鬆了口氣,急聲道:
“他最多一品巔峰,上不了超品,快殺!”
下方眼神驚悚的諸多隨軍修士,聞聲也反應了過來。
無論什麼流派破境,都需要破境丹藥,來搭建天地橋,從而掌控天地之力。
而妖道的破境丹藥是血妖丹,需要的不是血氣,而是無窮無儘的欲望!
謝儘歡沒法致幻這麼多軍卒,讓其在極端欲念中散儘氣血,就不可能臨陣磨槍搞出血妖丹。
為此謝儘歡隻要沒攜帶‘破煞丹’等物,實力就和何岫一樣,被天塹鎖在了一品巔峰,隻能恢複傷勢,而沒法無限成長。
對付一品巔峰的武夫,在場這麼多修士外加天上的張硯舟,顯然有十足把握。
為此數名修士,再度衝殺而上,張硯舟則保持距離,遠處施展雷火而發強襲,試圖集結全部火力摁死這隻怪物!
但謝儘歡落地之後,麵對襲來眾人,再無方寸的且戰且退,而是渾身血管鼓湧,全力爆踏往前衝擊,隻是一步已經撕裂右腿肌腱出現淤傷,但在前衝之時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麵對匪夷所思的爆發力,持馬槊的全甲大將,甚至沒看清身形,就被血氣蒸騰的人影撞入懷中,臉盆被一掌擊中,麵門直接凹陷,繼而便在蠻橫衝擊力下被抓著往後拖拽,渾身血管鼓湧,氣海乃至氣血,猶如開閘放水般的往外噴湧!
轟隆隆——
謝儘歡左手抓住全甲大將,右手奪過馬槊原地橫掃,在周遭清出一片空地,繼而持槊連刺,瞬間挑翻兩名修士。
“快殺!”
張硯舟為防精銳死傷過多,試圖迅速擊殺,當下再無保留,嗬令聲中當空一記雷光劈向其顱頂。
但謝儘歡反應快到匪夷所思,上舉全甲大將為肉盾,雷霆轟擊下甲片四分五裂,繼而持槊在峽穀中肆虐,作為南朝最強一品武夫,在解開兩重關的駭人威勢下,所遇之人根本撐不過一個照麵,就在馬槊之下化為了無儘血氣的一部分。
按照謝儘歡當前的體魄,開二重關無異於自殺,但棲霞真人之所以會涉獵妖道,就是因為需要無窮血氣對衝傷勢,從而強行拔升實力。
諸多隨軍修士全力合圍,卻完全傷及謝儘歡本體,張硯舟在空中揮動五色旗,逐漸也不再考慮氣海和友軍,雷光二法猶如洪流般往峽穀傾瀉,試圖用極致的輸出,碾死謝儘歡乃至周遭所有人。
但謝儘歡在南海孤島之上,經曆最多的考驗就是以一敵多,分化對手各個擊破的戰術爐火純青,手中還時刻舉著個修士當人肉盾牌,格擋上方空襲,外加肢體傷勢在不停恢複,打著打著竟然恢複了全盛,繼而氣勢開始節節攀升!
而安東王蕭鎮,眼見隨軍修士打成了一盤散沙,嚇得不敢再全力猛攻,重裝步卒也是人擠人的後撤,不由怒喝:
“都給我上!擅退者斬!給我殺!”
護在周遭的十餘名門客親衛,見此咬牙越過步卒頭頂,殺入了翻騰血霧。
而肝膽俱裂的步卒,也在督戰軍官嗬斥下,把前方之人擠向峽穀中心的絞肉機,遠看去就如同兩道人牆,往中心血池合攏,試圖夾死中間的浴血龍蟒!
沒步入超品,就沒法駕馭天地之力禦空,張硯君鎖住上方,隻要下方人手衝勢夠強,把謝儘歡壓縮的沒有出手空間,就算其能靠血氣無限恢複,也得被活生生摁住斬殺。
但可惜的是,他們忽略的一件事情——沒有破境丹藥,確實很難跨入超品,但不是沒法跨入超品。
不靠丹藥自行搭建天地橋跨入超品的人,悟性得堪比武祖葉聖,百年不出一個。
而謝儘歡不敢說壓過武祖,但以前真贏過葉聖!
隨著連續扼殺數名高品修士,掠奪無儘氣血後,謝儘歡愈戰愈勇,氣勢逐漸壓住了合圍的千軍萬馬,心頭也忽然感覺到了一樣東西。
其上為天、其下為地。
其雖處於天地之間,卻上觸星辰日月、下接寒泉九幽,便如同一座橋梁,把此方天地都連為一體!
謝儘歡說不清那是什麼東西,但自己卻好似忽然站在了橋梁之上,往上能走到日月之前,往下可深入山根地底!
呼呼——
張硯舟本來在全力轟擊,但打到半途,卻發現下方縱橫穿插的惡蛟,忽然停在了原地,手中馬槊斜指地麵,滾下滴滴鮮血,眼神卻好似一汪寒泉,望向了上方天穹。
滴答、滴答……
而天穹之下,也忽然出現了一個莫名威壓,似有無窮天地之力,從四海八荒彙聚而來,如同天地間出現了一個漏鬥,往峽穀中心彙聚。
本來還在強攻的隨軍修士,察覺到這股讓人宛若螻蟻仰視神明的天威,也瞬間頓在了原地,眼神從驚悚化為不可思議,以至於峽穀再度化為靜默。
張硯舟作為煙波城的修士,自身也在多年前踏入四境門檻,對這動靜實在太熟悉了——這是打通天地橋,和天地建立聯係的征兆!
但張硯舟密切關注著峽穀動向,並未發現謝儘歡現場煉血妖丹或吃丹藥,眼神滿是匪夷所思:
“你……你怎麼會……”
呼呼……
勁風攪動周遭無邊風雪。
謝儘歡持槊立在屍山血海之中,抬眼望著天穹上的人影,在凝滯一瞬後,雙腳離開了幾寸深的血窪,慢慢越過無數軍卒頭頂。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雖然身形沒變化,但整個人的氣態,卻好似脫凡入仙,與腳下芸芸眾生逐漸拉開了差距。
“超品對你來說是此生儘頭,對我來說隻是出山門檻。”
謝儘歡不在理會下方走卒,抬起馬槊,指向懸停於空的張硯舟:
“剛才讓你打爽了,現在可輪到我了。”
“……”
張硯舟手持五色旗,望著逐漸壓過來的謝儘歡,下方無數隨軍修士,顯然失去了追擊資格,而場麵也瞬間變成了四境單挑。
至於能不能打過,張硯舟看著對方拖拽上來的血氣尾跡,就知道下麵一萬人不死完,他就是在和不死不滅的神佛抗衡,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不光是他,任何四境修士,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強行摁死一個超品妖道,這場麵隻有各派掌教才能處理。
張硯舟察覺形勢不妙,手掐萬裡神行咒試圖遠遁,但與此同時,下發再度響起:
“玉衡!”
聲音淡漠,連帶的動靜卻又如降世天雷!
轟隆——
謝儘歡手持丈二馬槊,當空一記黑龍撞柱,撕裂天穹貫穿風雪,在天幕之下帶起了一條漩渦空洞。
來勢太快,以至於張硯舟都來不及騰挪,迅速揮動五色旗在周身形成的三道虛無金鐘,但緊接著就是:
轟轟轟——
連續三聲轟鳴在蒼穹之上炸開。
無數軍卒修士抬眼望去,隻看見一條白線橫貫蒼穹,繼而天上就爆開一團血霧!
張硯舟豁出性命試圖防守,但真正站在對立麵,他才意識到剛才那個被他打的抱頭鼠竄的小輩,爆發力有多可怕。
這一次全力強襲,讓他看清都來不及避讓,三重防護眨眼碎裂,他甚至沒來得及掐訣閃身,丈二馬槊已經貫穿胸腹,在背後炸出血霧。
張硯舟麵色瞬間扭曲,察覺渾身氣血被牽動,想要強行抽身拉開距離。
但麵前男子卻如同打蛇上棍,順著馬槊眨眼壓身近前,左手猶如蒼龍攤爪重擊心門氣脈,繼而抬手扣住脖頸。
嘭~
張硯舟氣脈瞬間阻塞,即便便如同被龍蟒扼住咽喉,雙目血紅額頭青筋暴起,卻沒法脫困乃至施展咒法,隻能采取古法掙紮——用力捶打胳膊。
嘭嘭——
但這舉動毫無意義。
謝儘歡單手平舉,扣住張硯舟脖頸,洶湧血氣裹挾左臂,目光則望向了已經化為死寂的峽穀。
“嗡——”
已經化為屍山血海的裂穀,頓時出現騷亂,大量步卒想要逃遁,但地形太過狹窄,人擠人根本無路可逃。
而殘存的隨軍修士,也想立即逃遁,但超品對一品的壓製力堪稱天塹,哪怕謝儘歡這麼猛,一品打超品也毫無還手之力,而如今謝儘歡站在了高打低的位置,對他們來說就是螻蟻仰視神明,任何掙紮都不過是徒增笑料!
為此數名修士武官,都是持著兵刃紋絲不動,心如死灰,其中一人甚至來了句:
“你……修習妖道功法乃正道大忌,各派掌教馬上就來了,你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謝儘歡確實疑惑搞出這麼大動靜,京城一點反應沒有,陳魑等人到底乾啥去了。
但沒來就沒來,謝儘歡現在也不需要這些人,在凝視峽穀萬千兵馬一瞬後,鬆開左手,讓張硯舟屍體當空墜落,渾身血氣也隨風消散:
“我不是妖道,而且上麵有人,犯不著跑。所有人卸掉兵器,去承澤縣乞降,否則格殺勿論。”
“……”
數千軍卒麵麵相覷,沒有動作。
颯——
下一瞬,馬槊已經當空直墜。
安東王蕭鎮瞧見形勢不對,本想在親兵護衛下逃遁,但沒跑出幾步,就被馬槊貫穿肩背,直接撞下馬匹,釘在了山石之上,腦袋撞擊岩石,當場沒了動靜。
嘭——
在場武官軍卒,眼見此景再無抵抗勇氣,迅速丟掉了已經毫無作用的兵刃,爭先恐後往南方跑去。
叮叮當當……
謝儘歡也沒時間和這些人周旋,落在峽穀之中,掃開屍山與碎石,從暗河入口中抱出了已經被血水染紅的女子,繼而身形衝天而起,遁入了漫天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