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攥緊了門把手,骨節泛白,本不想跟他們再糾葛。
雖然自己想貸款,但是這樣低三下四,讓人貼著臉開大羞辱,他可做不到。
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房門又被打開了,許衛國風塵仆仆地闖了進來。
他一眼就望見站在門邊的林宇,眼睛瞬間亮得驚人,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聲音裡滿是驚喜與激動:“哎呦,林宇,果然是你,我還以為他們說的是假的呢!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個冬天都沒找到,給我爹急的,天天跟我發脾氣。”
話音未落,他已緊緊抱住林宇,用力拍了拍對方的後背,心裡那個高興。
“你能來真是太好了,最近忙什麼呢?怎麼沒見你來市裡?”
“來過兩趟,可能沒遇到吧!”林宇緊繃的神色稍稍緩和,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老大,你來的正好,你弟弟和你外甥都不信任他是爹的救命恩人,你說一說,爹是不是沒認錯?”許耀祖拄著拐杖,急得直跺腳,渾濁的眼睛裡滿是期待。
許衛國這才注意到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視線掃過許安邦和許興洋那不以為然的神情,頓時愣住。但很快,他神色一正,語氣堅定:“這就是爹的救命恩人,他叫林宇,不會有錯的。”
“聽到沒有?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竟然這麼對待我的救命恩人,是想氣死我嗎?”許耀祖氣得渾身發抖,拐杖重重砸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許安邦呆立當場,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一直覺得父親是在病中記錯了,畢竟冰天雪地中,老人昏迷時怎麼可能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樣?
許安邦喉結上下滾動,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看著林宇的眼神裡滿是局促。
作為銀行行長,他向來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姿態,此刻卻不得不為自己先前的傲慢低頭。
他搓了搓手,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聲音裡帶著幾分不自然:“林宇兄弟,實在對不住,我剛剛以為你是個騙子,我父親給記錯了,所以才那麼刁難你的。”
這話一出口,林宇原本緊繃的神色鬆緩下來。
畢竟對方是手握實權的大行長,能放低姿態道歉,這份麵子確實給得十足。
他嘴角微微上揚,語氣平和:“許行長,既然是個誤會,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而且我今天來,原本的確是有事情想要拜托許行長的,許行長這麼對我,也情有可原。”
“哦?什麼事情?說出來聽一聽,他要是能辦,立馬就讓他辦了。”老爺子挺直腰板,大手一揮,話語中滿是不容置疑的氣勢。
林宇不再猶豫,迎著眾人的目光,直截了當地道出目的:“其實我是想借著這次拜壽的機會,找許行長幫忙貸一萬塊錢,隻是沒想到,許行長是您的兒子。”
話音落下,屋內頓時陷入短暫的寂靜。
“貸款?許安邦眉頭微蹙,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我要買兩套潛水設備,方便捕魚作業,但是想要貸款,以我的資質我知道貸不出來。”林宇坦誠相告,說道。
幾人瞬間了然。
許安邦臉色凝重起來,果然如他所料,沉吟片刻後開口:“這事情隻怕有點兒難辦,畢竟,程序和審核機製在那裡......”
老爺子一聽就急了,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震得地板都微微發顫:“難辦什麼難辦?你一個銀行的行長,這麼點兒的事兒都辦不了?”
“爸,你這不是逼我犯錯誤嗎?”許安邦漲紅了臉,語氣裡滿是委屈與堅持,“銀行有規定,不符合條件就是不能貸,我不能壞了規矩!”
“哎呦,要我說,就一萬塊錢,還貸什麼貸?咱家又不是沒有,咱先借給他不就行了?”許立國急忙站出來打圓場。
他太了解弟弟的性子,深知讓許安邦違反規定絕無可能,隻能另尋他法。
“大伯,你說的輕巧,咱家一共有幾個一萬?萬一他不還怎麼辦?”許興洋抱著胳膊,斜睨著林宇,臉上滿是不信任:“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林宇不是不還錢的人。”許立國語氣篤定,目光直直地看向侄子。
許興洋卻仰頭大笑,笑聲裡滿是嘲諷:“大伯,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們才認識多久,見了幾次麵?要說借他個三頭二百的,我也就不說啥了,但那可是一萬。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不還錢,或者說他出了什麼意外,咱這錢管誰要去?”
許立國張了張嘴,終究沒再反駁。
他摩挲著警服衣角,許興洋的話雖刻薄,卻也道出了現實。
屋內陷入死寂,唯有老爺子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