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說氣話。”二妮利落地爬上炕,被褥的褶皺被她壓得服服帖帖,“小翠姐我會去勸她,明天我就帶著李冰去給她道歉去,讓大春哥也去表個態,好好地一樁婚事,能就這麼黃了?”
“行,那我明天一早跟他說。”林宇盯著她發頂新紮的淡紫色發帶,問道:“這發帶挺好看的,什麼時候買的?怎麼以前沒見你帶過?”
“嗬嗬,這是李冰送的。”
“李冰送的?”林宇微微詫異,“我看你最近跟她走的挺近啊,你不是挺討厭她嗎?現在怎麼這麼近乎了?”
“她畢竟救過我的性命,而且最近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我覺得她也沒那麼討厭。”二妮嗬嗬一笑,將發帶解下來,繼續說道:“這是她那天來我這兒,求我幫忙勸說小翠姐送給我的。”
“那天,她還跟我打聽咱家有沒有古董的事兒。”
“古董?”林宇剛躺下,又坐起來問道:“她怎麼也打聽這事兒?”
“還能是因為啥?那個宋先生跟她提起過,所以她心裡好奇。”二妮嗬嗬一笑,繼續說道:“開始她也以為咱家還有古董呢,讓我拿出來給她長長見識,咱家哪有那玩意兒?我就跟她說,那古董是你從沉船上帶回來的。”
“啥?”林宇騰的一下再次坐起來“這事兒你都跟她說了?不是告訴你,這事兒誰都不能說嗎?”
林宇瞪大的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喉結劇烈滾動著,像是要把驚呼聲咽回肚子裡。
二妮卻早有預料,一把攥住他發涼的手,指尖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我當然記得你告訴我不讓我告訴彆人,你聽我把話說完不行啊,急什麼?”
被她這麼一喊,林宇才驚覺自己已經從炕上彈起,煤油燈被帶得劇烈搖晃,昏黃的光影在牆麵上扭曲成詭異的形狀。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下,粗糲的手掌蹭過膝蓋:“行,那你說!”
“其實我一直懷疑,那個宋先生接近你,幫你介紹收購商,就是想要得到那一批古董的下落,不然的話,他費勁巴拉的圖個啥啊?”二妮攥著被角,指甲深深掐進棉布,“隻是你一直沒個真話,他沒辦法。”
林宇緩緩點頭,後槽牙咬得發酸。
“那跟你把事情告訴李冰有啥關係?”
二妮突然狡黠地笑了,月光透過窗紙灑在她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她湊近時,新換的茉莉頭油香氣混著溫熱的呼吸撲來:“這麼簡單的事情,你怎麼就想不通?虧你還那麼聰明!”
不等林宇反應,她一連串追問像連珠炮般砸來:
“李冰是誰派過來的?”
“岩鬆啊!”
“岩鬆是誰介紹的?”
“宋清輝啊!”
“這不就對上了嗎?”
林宇如遭雷擊,後背瞬間繃成一張滿弓。
炕席被他攥得簌簌作響,突然想起李冰第一次來他們家時打量屋子的眼神,還有聊到古董時不自覺前傾的身體。
“你是說......”
“對呀!”二妮拍了下大腿,藍布圍裙揚起一陣風,“李冰很有可能就是宋先生派過來的眼線,目的就是打入咱們的內部,從而獲取古董的信息。”
“那你還把事情告訴她?”
“可是我不能確定啊!”她晃了晃被抓住的手,“我要是不吐露一點兒真的信息,怎麼才能驗證她是不是宋清輝派來的眼線?”
“我問你,你們最近不是在尖沙咀附近的海域撈海參?”
“是啊!”
林宇機械地點頭。
“那你們有沒有看李冰或者宋清輝帶著人,去那片海域去找古董?”
聽到這個問題,林宇的腦袋瞬間轟的一下,那些陌生人專業的潛水裝備、漫無目的卻執著的搜尋,此刻與二妮的話在腦海裡轟然相撞。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沒看到李冰和宋清輝,但的確是有很多陌生人,下海去找東西......你告訴他們沉船在尖沙咀?”
二妮頓時笑了,點了點頭。
“看來我猜想的沒錯,李冰就是宋清輝的眼線,他們的動作還這快呀,這麼快就組織好人去那邊兒尋找了,不過他們注定什麼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