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的表情林宇看在眼裡,不過他一點兒也不慌。
王通的經驗還是太少了,這點經驗就想挑戰他,還是太嫩了點兒。隨著林宇的魚鉤落入水中,王通的魚鉤也緊跟著落了進去。
此時的王通驚訝的發現,林宇的魚竿上竟然沒有漂,魚線墜入墨綠色的海水裡,隻留下一圈轉瞬即逝的漣漪。
他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喉結重重滾動,在海釣賽事裡,不用浮漂的釣手比白化海龜還罕見。
“搞什麼鬼?
他用魚竿戳了戳船板,發出哐當聲響。
在他十年海釣經驗裡,浮漂是釣手的眼睛:暗流速度、魚訊輕重、餌團狀態全靠那截塑料棍判斷。如果沒了浮漂,就像讓狙擊手扔掉瞄準鏡,在浪湧裡僅憑手感抓魚訊,跟閉著眼射箭沒啥區彆。
“擱這兒裝高深呢?”王通故意把聲調調的老高喊道:“嗬,沒有魚漂,怕是連魚咬鉤都感覺不到吧?”
聽到這話,林宇頓時就下笑了。
“不懂彆瞎說,我這叫‘盲釣",高端玩法!一看你就是土包子,沒見識~!”
聽到林宇的話,王通頓時氣節狠狠瞪了他一眼,卻見林宇的魚竿突然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像被風吹動的蘆葦。
王通死死盯著林宇釣線入水的位置,瞳孔因過度專注而酸澀。
沒了浮漂這個明顯標識,他就隻能觀察魚線的變化才能判斷到底有沒有魚咬口,然而魚線在浪湧中細微的起伏變得難以捉摸,偶爾泛起的漣漪根本分不清是暗流湧動還是魚群試探。
他的脖頸因長時間前傾而僵硬,連眨眼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錯過那轉瞬即逝的異常。然而,魚線的變化幅度實在太小,每一絲顫動都像在和他捉迷藏,讓他根本無法判斷是否有魚在試鉤。
反觀林宇,雙手穩穩握住魚竿,掌心與竿身貼合的每一處神經都高度警覺。
突然,他的眉峰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通過魚竿傳來的震動,他清晰地感知到有個大家夥咬住了魚餌。
大魚甩尾的力道順著魚線、魚竿,一路震得他虎口發麻,卻也讓他眼底燃起興奮的光芒。他沉住氣,沒有急於揚竿,而是順著大魚逃竄的方向巧妙地放線,任由魚線在指間緩緩滑過,感受著對方每一次掙紮的節奏。
當王通終於從林宇突然緊繃的神情中反應過來時,已經為時過晚。
大魚的力道將林宇的魚竿拉成滿月,銀色的鱗片在水麵下一閃而過,魚嘴被魚鉤死死勾住,再難掙脫,這時候再乾擾已經來不及了。
王通氣得臉色漲紅,重重地跺了下腳,船板都跟著震顫,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腳也渾然不覺。但他不願就此認輸,惡狠狠地瞪著林宇,心裡盤算著下一次乾擾的時機,攥著魚竿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林宇卻似完全沒將王通的怒意放在眼裡,目光始終專注在魚竿與魚線的博弈上。
他不緊不慢地調整著魚線輪的泄力,手腕靈活地轉動,引導著大魚的遊動方向。
在他看來,王通的乾擾不過是小打小鬨,憑借自己多年積累的經驗和技術,對方想要成功打亂自己的節奏,簡直是異想天開。
這場較量,他早已勝券在握。
兩人鬥竿的過程彆另一邊兒的陸闖全程看在眼裡,喉間忍不住溢出低笑:“嘿,倆傻子鬥得越凶越好。這樣我就可以穩贏了。”
此時的陸闖十分得意。
因為在林宇和王闖鬥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已經接連釣了好幾條大魚,照這個速度,這場比賽他穩贏了。
畢竟,根據他的觀察,所有的選手當中也就林宇和王通能對他構成威脅。
而現在兩人鬥的不可開交,無疑是讓他漁翁得利。
接下來的時間,林宇接連又釣了三條大魚,王通試圖乾擾,但是都已失敗告終。
第一條八斤重的黑鯛被拽上船時,王通的魚鉤剛巧砸在釣點中心,卻隻驚起一團泥沙。
第二條石斑魚甩尾時,王通試圖用魚線纏繞乾擾,反被林宇借力打力,魚鉤掛住了自家船錨鏈。
這第三條鱈魚出水時,林宇甚至有閒心衝王通比了個“yes”的手勢,氣得對方想把餌盒踹進海裡去。
此時,王通終於看清了現實。
他根本無法從無漂釣法的細微震動中預判魚訊。
再這樣下去,他不僅不能夠成功乾擾林宇,還耽誤自己釣魚。他可不想在這兒就輸掉比賽,要是不能進全國比賽,丟人的可不是他自己,在背後投資的金主也不會饒了他。
這個念頭讓他後頸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