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巡邏的船隻上吹出了哨子聲,意味著比賽結束。聽到哨子聲音的眾人紛紛收竿,收拾東西等待反回。
左側穿紅背心的老漁民把魚竿往船板上一磕,皺紋裡全是歎息,三條巴掌大的魚在魚護裡蹦躂不出水花。
鞍山隊的絡腮胡突然把帽子甩進海裡,鋁製水壺在甲板上滾出一串脆響。
二妮則踮著腳四處尋找林宇在哪裡,不過他們的距離太遠了,根本看不見。
王通和陸闖在聽到哨子聲音,幾乎不約而同朝著林宇的方向看來,眼中顯露著不甘。
畢竟,他們兩個就再林宇旁邊,林宇釣到多少大貨,他們一清二楚,這場比賽,林宇肯定是冠軍了,沒有任何爭議。
漁船剛蹭上碼頭的防撞輪胎,船頭的纜繩還在空中飄蕩,李洋就踩著趿拉板兒衝了過來,身後跟著裙擺飛揚的雲瑤。
“第一了,第一了......哈哈哈.....”李洋舉著望遠鏡揮舞,鏡片在陽光下劃出亂晃的光斑,眼角笑出的褶子裡都藏著興奮,“小林同誌啊,你可真是厲害啊,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林宇蹲在船板上解魚護,聞言直起腰,沾著海水的手指在褲腿上蹭了蹭:“李叔,你咋知道我得第一了?”
雖說收竿時他心裡早有底,但聽見旁人肯定,還是忍不住追問。
“瞧你這話說的!”李洋把望遠鏡往脖子上一掛,金屬鏈撞得胸口咚咚響,“你們在海上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這雙‘千裡眼’!”
他故意挑眉擠眼,“我可都看見了,你和王通鬥竿那叫一個精彩,他那小子想使壞,愣是被你治得服服帖帖!”
林宇忍不住笑出聲,海風掀起他汗濕的劉海:“李叔,沒想到您還懂鬥竿這門道?”
“嘿!”
李洋一拍大腿,差點把拖鞋甩進海裡,“我年輕時也是海釣場的常客!要不是現在公務纏身,高低得跟你們比劃比劃,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薑還是老的辣’!”
他說著挺起胸膛,卻被自己誇張的模樣逗得直樂。
雲瑤踮腳越過李洋,發梢掃過他肩頭,帶著股清甜的茉莉香:“李叔,瞅把您樂的,比自己拿冠軍還高興。”
她轉頭衝林宇眨眨眼,睫毛上沾著細碎的海鹽,“走吧,趕緊去稱重,我都等不及看你釣了多少斤大魚了!”
“好嘞!”
李洋搓著手跟在後麵,活像個等著拆禮物的孩子。
三人踩著搖晃的跳板上岸時,遠處王通和陸闖的漁船也剛靠岸,兩道不甘的目光隔著人群投來,卻被雲瑤清脆的笑聲衝散在鹹澀的海風裡。
林宇將沉甸甸的魚護往地上一放,當工作人員用老秤將其勾起來,秤砣調到刻著的數字上,隨後喊出:“420.6斤!”
圍觀的人群先是猛地一靜,隨即爆發出海嘯般的驚呼。
“我的天!四百多斤?!”
穿紅背心的老漁民把煙袋鍋掉在地上,銅鍋砸在石板上迸出火星。
他可是老漁民,這輩子也沒一天釣這麼多魚,實在是忍不住驚歎。
他旁邊的年輕選手揉著眼睛往前湊,帽子被後麵的人擠得歪到了後腦勺:“上午那批小魚不算,單下午就四百二?這是釣了頭鯊魚上來吧!”
王通等人站在人群外圍,墨鏡滑到鼻尖也沒察覺。
他聽到“420.6”,又看看自己魚護裡勉強過百的重量,後槽牙咬得發酸。
旁邊的陸闖把啤酒瓶捏得咯咯響,同樣也是滿心震驚。
他們親眼看著林宇釣魚的過程,雖然知道已經比不過林宇,卻怎麼也沒想到最終數字會恐怖到這種地步,差距這麼大。
“加上上午的36.5斤,總共457.1斤!”工作人員的聲音通過喇叭傳遍碼頭,旋即在公示板上用粉筆寫上了林宇的釣魚的重量。
這場比賽,當場比賽,當場秤重,當場公布成績。
公正,嚴明,透明!
“這哪裡是釣魚啊,分明是在海裡撈金子!”有人扯著嗓子喊,引來哄堂大笑。
誰都知道,這些魚要是拿出去賣,就算是賣五毛錢一斤,那也能賣二百多塊錢呢。
在這個工廠職工月收入四五十塊錢的年代,誰能一天就賣二百?
這可不就是撈金子嗎?
此時,二妮擠到最前麵,辮子掃過林宇的後背,手裡的計分本被海水浸得發皺:“小宇哥,你可真厲害,不愧是你!”
林宇直起腰時,額前的碎發已被汗水粘住。
“那是,你男人給你長臉了吧!”
“嗯,真棒!”
說著,二妮也不管周圍有多少人,直接在林宇的臉上親了一下,引得眾人忍不住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