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彎腰撿起地上的魚刀,用布擦著刀刃上的水漬,“估計那兩艘大船也是他花錢租的,這也就不奇了,當了那麼多年的領導,這點能力和人脈還是有的!”
海風卷起甲板上的血腥味,船員們沉默了片刻,突然爆發出怒罵聲。
“這孫子,簡直不是人!”
“等老子逮著他,非把他扔海裡喂魚不可!”
“小宇,咱不能就這麼算了!”
林宇攥緊魚刀,指節泛白,他想起鯊魚眼中幽綠的光,又想起林慶祥那怨毒的眼神,抬頭望向眾人,目光銳利如刀:“當然不能算了,這梁子,咱們結下了,我可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
他頓了頓,“等著吧,這次回去,我就讓他好看!”
一聽林宇這話,林海和王大春頓時來勁了。
“小宇,你想咋整?能找到他?”
“我找不到他,許老爺子還能找不到他嗎?”
“那太好了,帶我一個,我必須給那孫子點兒顏色瞧瞧......”王大春一臉興奮,捏了捏拳頭說道。
畢竟,他要不是不報仇,他就不是王大春。
“也帶我一個,草,那孫子差一點兒讓我喂了鯊魚,我必須出這口氣。”林海也陰沉遮臉,說道。
他們兩個剛表完態,其他船員也頓時義憤填膺的表示想要報仇,給林慶祥一些顏色瞧瞧。
林宇擺了擺手,“這事兒,有我、大春哥還有小海就夠了,你們就彆跟著了,人多眼雜。”
他指了指艙內的自動釣魷機,又看了看天色,說道:“先把魷魚釣了,把訂單交了,等回去,我自然會找他算賬。”
王大春吐了口唾沫,撿起魚竿往艙裡走:“行!聽你的!但等這事完了,你得帶我去市裡,我非得往他門口潑兩桶大糞不可!”
......
夕陽把海麵染成熔金時,船員們嚼著硬邦邦的饅頭,總算緩過了被鯊魚追的那口氣。林宇踩著艙門坎,用魚刀敲了敲水桶:“都聽著!今晚乾票大的,把林慶祥那孫子耽誤的功夫全補回來!”
他指向泛著磷光的海水:“先下魷魚網。小虎,你帶倆人去船頭,注意網角的沉子彆掛礁石;小海,你盯著船尾絞盤,網放下去後每隔二十分鐘晃一次繩,引魷魚往網裡鑽。”
他蹲下身,用刀尖在甲板上畫圈,“這網是改良過的,網眼比尋常的小兩指,魷魚鑽進去就彆想跑,但記住,看見小崽子魚群就趕緊收網,彆貪多!”
船員們扛著卷成麻花的尼龍網往甲板跑,林宇突然喊住王大春:“你彆碰網!去檢查釣魷機線路,尤其是誘魚燈的變壓器,剛才落水時彆進水了。”
王大春梗著脖子:“我水性好,線路早擦乾了!”
嘴上強著,還是乖乖蹲到自動釣魷機旁,用抹布一遍遍擦著齒輪縫裡的水珠。
這機器被紅布蓋著時像尊菩薩,此刻掀開布罩,鋼鐵部件在暮色裡泛著冷光。
“大春哥,把誘魚燈調到藍綠光~!”林宇遞過說明書,又轉向林海,“你去駕駛室盯著羅盤,保持船位在北緯39°15′,東經122°40′,誤差不能超過半海裡,這是魷魚群的洄遊路線。”
等魷魚網“嘩啦”一聲滑入海中,林宇才走到釣魷機旁。
他按下啟動鍵,齒輪“哢嗒”咬合的聲響在寂靜的海麵格外清晰,誘魚燈“滋啦”亮起,藍綠色的光柱刺破夜幕,在水下形成一圈幽光。
“都看好了!”林宇抓住釣線輪的搖把,“這機器分三個檔:慢檔誘魚,中檔收線,快檔緊急製動。看見誘魚燈周圍出現銀色光斑沒?那就是魷魚群!”
他話音剛落,水下突然閃過一片銀藍,像撒了把碎銀子。
王大春激動得直拍大腿:“來了!小宇你快看!”
林宇眼神一凜,猛地扳動操縱杆:“中檔,收線!”
釣魷機發出“嗡嗡”的運轉聲,釣線繃直的瞬間,水麵炸開一朵浪花,一條半米長的魷魚被甩上甲板,觸腕還在瘋狂扭動,墨汁噴得王大春滿臉都是。
“操!這玩意兒勁兒比鯊魚還大!”他抹著臉大笑,抄起抄網去接第二條。
船員們圍著釣魷機忙活開來,有人負責解下魷魚,有人往誘魚燈裡添加磷蝦誘餌。藍綠色的光映著他們黢黑的臉,每個人眼裡都燃著興奮的光。
林宇站在操縱杆旁,看著釣線輪飛轉,聽著魷魚甩尾的“啪啪”聲,心裡那股被林慶祥攪起的鬱氣,漸漸被收獲的熱乎氣衝散,取而代之的是收獲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