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下意識回頭瞥了一眼,冷汗“唰”地順著後頸往下淌。
來時的通道口已經被護墓鰻堵得嚴嚴實實,密密麻麻的銀白軀體擠在一起,鱗片反射著幽藍的光,像流淌的活物瀑布。
彆說落腳,就是插根針進去都難,那此起彼伏的嘶鳴裡裹著血腥味,徹底斷了他折返的念頭。
“往前看!”
董浩龍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促。
林宇猛地轉頭,隻見前方峽穀對岸的石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合攏,門縫裡透出的光芒越來越窄。
三個盜墓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後,想來是趁著機關未全閉時鑽了進去。可他們這邊,離石門還有兩丈多遠,底下就是翻騰的鰻群,彆說跳過去,光是往下看一眼都讓人頭暈目眩。
“這怎麼跳……”林宇的聲音發顫,手心裡全是汗。
話音未落,董浩龍突然一把攥住他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像鐵鉗,林宇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竟被他橫著甩了出去!
“啊~!!”
林宇嚇得魂飛魄散,眼睛死死閉著,耳邊全是風聲和護墓鰻的嘶鳴。他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墜入鰻群,變成篩子,卻在失重感最強烈的瞬間被人猛地攬住腰。
林宇猛地睜開眼,隻見董浩龍正抱著他懸在半空,另一隻手抓著條從衣袖裡飛出的繩索。繩索頂端是個鷹嘴似的鐵鉤,死死嵌在穹頂的石縫裡,帶著兩人往石門方向蕩去。
“抓緊!”董浩龍低喝一聲,借著蕩勢猛地一發力,鐵鉤在石縫裡摩擦出火花,兩人像蕩秋千似的掠過峽穀,在石門即將合攏的刹那,“嗖”地鑽進了主墓!
“砰!”
石門在身後重重合上,震得地麵都在顫。
林宇癱在地上,心臟快跳得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他剛想坐起來數落董浩龍幾句“你瘋了”,一道黑影突然從斜刺裡飛掠而來,帶起的腥風直撲麵門!
那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輪廓,隻覺得眼前一花,寒意已經逼到鼻尖。
林宇甚至來不及驚叫,就見董浩龍手腕一翻,一柄匕首“噌”地出鞘,精準無比地貫穿了那黑影,鋒刃停在離林宇眼皮不到三寸的地方,上麵還掛著半截扭動的軀體。
是條尺長的海蜈蚣,黑褐色的甲殼上沾著黏液,被匕首釘在地上後還在瘋狂掙紮,觸須幾乎要掃到林宇的臉。
“這裡的護墓蟲比外麵更凶。”董浩龍拔出匕首,海蜈蚣的軀體“啪嗒”掉在地上,很快蜷縮成一團,“彆走神。”
林宇這才緩過神,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剛才被甩飛的眩暈感還沒退,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腿軟。他看著董浩龍手裡滴血的匕首,再看了看遠處主墓深處晃動的黑影,此時心裡已經後悔不已了。
這墓裡也太邪乎了!
要是他自己進來,一準出不去!
“我說大哥,下次你要乾什麼提前說一聲行不,要被幫你嚇死了......”林宇終於忍不住,怒吼道。
林宇的吼聲在空曠的甬道裡撞出回音,帶著幾分後怕的顫音。剛才那海蜈蚣的影子還在眼前晃,他實在沒底這墓裡到底藏著多少要命的東西。
董浩龍卻像沒聽見似的,隻是將手電筒的光柱往前掃。
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兩側立著的人俑,這些陶俑個個穿著魚鱗狀的鎧甲,手裡握著青銅魚叉,臉卻是魚嘴的模樣,眼窩深陷,裡麵嵌著的黑曜石在光線下閃著冷光,像是在死死盯著來人。
“這是‘甬道俑陣’,還沒到主墓。”董浩龍終於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小心腳下,彆碰那些陶俑。”
林宇這才注意到,人俑腳下的地磚上刻著奇怪的紋路,像是海水的漩渦,踩上去能感覺到輕微的震動。更詭異的是,有些陶俑的鎧甲縫隙裡塞著灰白色的東西,湊近了看,竟是曬乾的海藻,被人用某種黏合劑固定著,風一吹就發出“沙沙”的響,像有人在背後呼氣。
順著董浩龍指的方向,甬道儘頭果然出現了螺旋狀的台階,青石板被磨得發亮,邊緣處布滿細碎的裂紋,像是被無數人踩過。
台階圍繞著一個巨大的天坑向下延伸,深不見底,手電光照下去,隻能看見黑漆漆的洞口,隱約傳來水滴落的聲音,“嘀嗒、嘀嗒”,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往下走。”
董浩龍率先邁步,鞋底踩在台階上發出“咯吱”的輕響。
林宇趕緊跟上,走了約莫百十來級,突然發現台階側麵的石壁上嵌著些透明的琥珀,裡麵封著完整的海魚,有的還保持著遊動的姿態,鱗片在光線下栩栩如生。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