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水珀。”董浩龍頭也不回,“用深海樹脂裹住活魚製成,能鎮住墓裡的水汽,防止塌方。”
再往下走,石壁上開始出現壁畫,畫的全是海戰的場景,有人騎著海豚射箭,有人操控著巨大的章魚掀翻敵船,最深處的一幅畫裡,戴著王冠的人魚正將一個寶箱沉入海底,周圍跪著無數蝦兵蟹將。
“快看這個!”林宇突然停住腳,指著壁畫角落的一個小圖,那裡畫著三個小人正往天坑下拋繩索,旁邊標著個歪歪扭扭的“險”字。
“是那夥盜墓賊留下的記號。”董浩龍皺眉,“他們走得很急,像是在趕時間。”
話音剛落,林宇腳下突然踢到個東西,低頭一看,竟是半截潛水服的袖子,上麵沾著暗紅的血跡,旁邊還散落著幾枚空彈殼。
“他們在這裡遇到了危險?”
“應該是。”董浩龍用手電照向台階內側的凹槽,裡麵堆著些被碾碎的甲殼,“是‘石蟹蟲’的殼,這東西專咬活物的腳踝,看來被他們用火解決了。”
他撿起一塊甲殼,輕輕一捏就碎成了粉末,“還很新,剛死沒多久。”
林宇心裡一緊,加快了腳步。
越往下走,遇到的“障礙”越多,被砍斷的海蛇屍體、被炸開的機關石門、甚至還有個被完全燒毀的蛛網狀陷阱,上麵還掛著些焦黑的海蜘蛛腿。
顯然,那三個盜墓賊為了開路,動用了不少手段。
“他們把麻煩都引走了。”林宇鬆了口氣,卻又覺得不對勁,“可他們為啥這麼急著往深處闖?”
董浩龍沒說話,隻是將手電筒的光束調得更亮。又走了半個時辰,螺旋台階終於到了底,眼前出現一道石門,門閂已經被暴力破壞,地上還留著炸藥的痕跡。
“看來,真正的主墓就在裡麵了。”董浩龍握緊了手裡的匕首,眼神銳利如鷹,“小心點,前麵沒動靜,未必是好事。”
林宇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握緊了腰間的手槍。
天坑底部的空氣帶著股陳腐的腥氣,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窺伺,而那三個盜墓賊留下的痕跡,到這裡突然斷了。
仿佛被黑暗徹底吞噬了。
二人順著螺旋台階繼續向下,青石板上的濕氣越來越重,腳下偶爾能踩到黏滑的苔蘚,發出“滋啦”的輕響。
林宇舉著手電筒照向台階內側,那些嵌在石壁裡的鎮水珀漸漸變得密集,裡麵封存的海魚體型也越來越大,甚至有一條半米長的梭魚,尖嘴對著他們的方向,仿佛隨時會衝破琥珀撲出來。
“還有多久到?”
林宇的聲音有些發悶,這螺旋台階像是沒有儘頭,繞得人頭暈。
董浩龍剛要回話,腳下突然傳來“哢噠”一聲輕響,他踩中的那塊石板竟往下陷了半寸!
“小心!”
董浩龍猛地拽住林宇往後退。
幾乎就在同時,頭頂的石壁突然裂開無數細縫,密密麻麻的箭矢從裡麵射了出來!那些箭簇泛著幽藍的光,顯然淬了毒,帶著破空聲鋪天蓋地而下,釘在他們剛才站立的台階上,箭尾還在嗡嗡顫動。
“是‘懸魚箭陣’!”董浩龍拉著林宇往台階內側的凹槽裡縮,“彆碰任何凸起的石板!”
林宇死死貼著石壁,看著箭雨如瀑布般落下,驚出一身冷汗。這機關比外麵的海鰻更隱蔽,若不是董浩龍反應快,兩人此刻怕是已經成了刺蝟。
箭雨持續了約莫半分鐘才停下,石壁的裂縫緩緩閉合,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董浩龍喘了口氣,剛要邁步,腳下的台階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什麼情況?”林宇突然低喝一聲,手電光下意識掃向天坑中央。
話音未落,董浩龍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天坑底部的黑水突然掀起巨浪,數條水桶粗的灰黑色觸手猛地從水裡竄出,在半空瘋狂搖晃,吸盤摩擦空氣發出“滋滋”的聲響,上麵還沾著墨綠色的黏液,滴落在台階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緊接著,兩道狼狽的身影從螺旋台階下方衝了上來。
正是那女盜墓賊和金絲眼鏡男。
女人的潛水服被撕開一道大口子,露出的胳膊上布滿青紫的瘀痕,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一邊跑一邊尖叫;眼鏡男的鏡片碎了一塊,臉上劃著血口子,跑起來一瘸一拐,顯然傷得不輕。
“艸,沒想到這墓裡竟然有這鬼東西,要命了......”金絲眼鏡男嘶聲喊道,眼睛死死盯著身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追趕。
林宇的心沉了下去,之前那個受傷的壯漢不見了蹤影。看這兩人的驚慌模樣,十有八九是沒能跟上,怕是已經折在了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