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超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你這話說得在理!咱釣魚,不就是圖個心裡敞亮嘛。”
他重新拿起魚餌掛上,“不過話說回來,要是真能釣著一條,哪怕隻有十斤,我也能跟港口那些老夥計吹半輩子了。”
林宇笑著點頭,沒再接話。
魚線剛在水裡沉了沒多深,劉永超突然指著左前方的海麵,聲音都變了調:“看!那是啥?!”
林宇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遠處的海水突然翻起一片銀亮的浪,像有無數麵小鏡子在水裡滾動。魚群遊動的速度極快,尾鰭劃水的聲音隔著老遠都能聽見,偶爾有幾條躍出水麵,紡錘形的身體在陽光下閃著金屬般的光澤。
是金槍魚!
“真的是金槍魚群!”林宇的心臟“咚咚”狂跳,手裡的魚竿都差點沒攥穩。
這群金槍魚少說有幾十條,個頭看著都不小,正順著船舷外側的洋流往前遊,離船身不過二十多米遠。
“啥?金槍魚群?那還等啥?”
劉永超一聽,頓時興奮大叫,瞬間就把剛才的感歎拋到了腦後,手忙腳亂地往魚鉤上掛了整條沙蠶,連魚線都沒來得及調整長度,猛地就甩了出去。
“劉大哥,咱這竿和鉤,隻怕釣不上來啊!”林宇提醒說道:“釣金槍魚,得用特製的,不然的話容易炸竿!”
“管它是不是特製鉤,先試試再說!”他的海竿彎成了C形,眼睛死死盯著水麵,呼吸都屏住了,“我都釣了幾十年的魚,還是第一次見到金槍魚,這要不試一試,我這輩子都得後悔死......”
聽到這話,林宇笑了笑,不再阻攔。
遇到金槍魚群,這的確需要運氣,錯過這次機會,的確不知道需要等到哪一天。
想到這兒,林宇也沒含糊,抓起身邊最大的一隻魷魚,不用刀割,直接整個掛在魚鉤上。
他知道金槍魚性子烈,尋常魚餌入不了眼,得用這種帶著海腥味的活物。手腕一揚,魚線帶著風聲,精準地落在金槍魚群前方的浪花裡。
“嘩啦......”
魚群被魚餌驚動,頓時亂成一團。
有幾條膽大的金槍魚湊近了林宇的魚鉤,銀藍色的背鰭在水裡一沉一浮,看得人心裡發緊。
劉永超的魚竿先有了動靜,猛地往下一墜,力道比剛才釣海鰻時還猛,差點把他拽得趴在船板上。
“中了!中了!”
他嘶吼著往後拽,臉憋得通紅,腳下的船板都被踩得“咯吱”響。
可沒等他高興兩秒,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魚線竟然直接崩斷了。劉永超踉蹌著後退幾步,手裡隻剩下空蕩蕩的魚竿,看著水裡漸漸遠去的魚群,氣得直跺腳:“媽的!這破線!”
林宇那邊正跟一條金槍魚較著勁。
魚線被拉得筆直,竹製魚竿的每一節都在顫動,仿佛隨時會散架。
他不敢硬拽,隻能順著魚的力道慢慢放線,指尖被魚線勒得生疼,卻死死不肯鬆手,他能感覺到,這條魚的力氣,比墓裡古屍的拖拽還要蠻橫。
“小心線!”
劉永超在旁邊急得直喊,手裡還拿著備用魚線,想遞過去又怕打擾林宇。
此時的林宇根本顧不上他。
他這魚竿是父親特製的,魚線也是特製作的,如果這魚線都扛不住,換其他任何線都沒用。
林宇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船板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他緊盯著水麵,突然猛地一揚手腕,借著魚竿的彈性往回收線。水裡的金槍魚像是被激怒了,猛地往深海裡紮,魚線“嗡”的一聲,發出瀕臨斷裂的悶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金槍魚突然猛地跳出水麵,足有半人高,銀亮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著水珠砸回海裡。
隻聽“哢”的一聲,魚鉤竟然被它硬生生拽斷了。
魚線瞬間鬆弛下來,林宇握著空蕩蕩的魚鉤,看著水裡泛起的漣漪,突然笑了。
“媽的,這畜生,這也太難纏了~!”劉永超氣得罵了一句,卻也跟著笑了,“不過癮!太不過癮了!等回去我就換最粗的鋼絲線,非得釣上一條不可!”
林宇甩了甩酸麻的胳膊,望著金槍魚群遠去的方向,心裡那股興奮勁還沒下去:“這魚啊,就跟海裡的俠客似的,不是那麼好請的。今天能跟它較較勁,也算沒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