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三十米,光線已經變得昏暗,隻有林宇手裡的水下手電射出一道光柱,在渾濁的海水中劈開一條通路。
海水的壓力擠壓著耳膜,發出輕微的“嗡嗡”聲,他調整著呼吸,緩慢地擺動腳蹼,像一條靈活的魚在海床上搜尋。
突然,手電光掃過一處礁石縫,照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那是個半米長的金屬圓柱體,表麵覆蓋著一層灰綠色的防鏽漆,一端伸出幾根細長的天線,正隨著海流輕輕晃動。
圓柱體上還貼著塊巴掌大的銘牌,上麵印著一串歪歪扭扭的外文,林宇一看就是英文,此時也確定了這就是探測裝置。
“找到了。”
林宇心中一喜,遊過去仔細查看。
裝置的底部有個沉重的鉛塊,牢牢地嵌在礁石縫裡,旁邊還纏著幾圈粗壯的電纜,不知延伸到何處。
就在這時,手電光突然照到裝置側麵的一個小紅點,正一閃一閃地亮著。
這東西竟然還在工作!林宇眉頭皺得更緊,從腰間拔出***,試圖撬開固定裝置的鉛塊。可鉛塊與礁石咬合得太緊,刀刃隻能在縫隙裡打滑。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姿勢,用腳抵住礁石,雙手握著刀柄猛地發力。
“哢噠”一聲輕響,鉛塊終於鬆動了一角。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瞥見電纜末端似乎有個黑色的小匣子,正隨著水流上下浮動,上麵同樣有外文標識。
“還有一個?”
林宇心裡咯噔一下,看來這不是單一裝置,而是個小型探測網。
他沒時間多想,用刀割斷纏繞的電纜,將那個金屬圓柱體抱在懷裡,這東西比看起來沉得多,估摸著得有二十斤重,好在此時在海裡,海水的浮力讓林宇抱著裝置並不那麼費力。
他用手電再次掃過周圍,確認沒有其他裝置後,轉身向水麵遊去。
上升的過程中,耳膜的脹痛越來越明顯,他隻能不停地做著吞咽動作緩解。懷裡的裝置還在微微震動,像是在抗議被捕獲。
快到水麵時,他隱約聽到船上傳來劉永超的呼喊聲,帶著焦急。林宇擺動腳蹼加速,終於“嘩啦”一聲衝破水麵,露出腦袋大口喘著氣。
“林宇!你咋樣?”劉永超趴在船舷邊,手裡的繩子已經扔了下來。
“撈著了。”林宇抹了把臉上的海水,將懷裡的金屬圓柱體舉起來。月光下,那東西的金屬外殼閃著冷光,天線還在微微晃動。
船員們頓時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把林宇和裝置一起拉上船。剛一踏上甲板,林宇就癱坐在地,摘下氧氣麵罩,胸口劇烈起伏著。
“這就是那探測裝置?”劉永超拎起圓柱體,掂量了掂量,臉上滿是憤怒,“狗娘養的,還真敢往咱海裡放!”
林宇擺了擺手,指著裝置上的小紅點:“這東西還在工作,趕緊找塊厚布蓋上,彆讓它再發信號。”
老周趕緊找來帆布,把裝置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小紅點的光芒被遮住,甲板上頓時安靜了不少,隻剩下林宇粗重的喘息聲和海浪的拍打聲。
帆布裹著的探測裝置被放在甲板中央,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眾人心裡發緊。
“現在咋辦?”
年輕船員搓著手,眼睛盯著帆布下凸起的輪廓,聲音裡帶著點慌。
“總不能一直放船上吧?”老周蹲下來,用手指敲了敲帆布,裡麵傳來沉悶的“咚咚”聲,“這玩意兒說不定還在發信號呢。”
劉永超把玳瑁桶往旁邊挪了挪,像是怕那裝置傷著小家夥:“要不咱現在就掉頭?直接開去最近的港口找海警?”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林宇身上。
他剛換好乾衣服,正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聞言搖了搖頭:“不用掉頭,按原計劃走。”
他指了指帆布:“這東西看著精密,估計防水防震,但未必經得住折騰。咱貿然改變航線,萬一驚動了剛才那兩艘船,他們回來搶怎麼辦?”
“那......”劉永超急了,“總不能帶著這燙手山芋一路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