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輕抖手腕,讓軟餌在水底做著“之”字形移動,像條慌亂逃竄的小魚來吸引鋸鰩的注意力。
魚餌在水草間隙漂浮了近十分鐘,就在林宇以為要換餌時,就聽“砰”的一聲,水麵炸響,一股帶著蠻橫衝勁的拉扯,像被水底的巨石勾住,卻又在緩緩移動。
“來了!”
林宇低喝一聲,手腕猛地一揚,魚竿瞬間彎成滿月,梢尖幾乎要貼到水麵。
還沒等他調整泄力,水下的巨物突然發難,猛地往深水區竄去,魚線被拽得“嗡嗡”作響,發出瀕臨斷裂的哀鳴。
“穩住!彆硬拽!”陳溪急忙喊道。
林宇死死將魚竿頂在腰側,借著岸邊樹根的支撐卸力,同時猛地鬆開泄力閥。
魚線“嗖”地竄出數米,帶著尖銳的哨音,把鋸鰩往前衝的力道卸去大半。
可這魚顯然沒打算罷休。
它突然一個急轉彎,扁平的身體在水下橫甩,吻部的鋸齒刮過水底的鵝卵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水麵被犁出一道深溝,浪頭拍在岸邊的岩石上,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林宇三人的衣服,帶著河底的腥泥味。
“它在用鋸子割線!”徐蔚然驚道。
隻見魚線在水下被拖拽的軌跡忽左忽右,顯然是鋸鰩在用吻部的鋸齒試探。
林宇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手臂酸得像要脫節,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他手腕輕抖,讓魚竿梢尖帶著節奏上下顫動,故意給鋸鰩傳遞“獵物還在掙紮”的信號。這是釣掠食性魚類的訣竅,越是讓它覺得“到嘴的獵物快逃了”,它反而越不會鬆口。
鋸鰩似乎被激怒了,猛地往水麵竄來。
青灰色的脊背破浪而出,足有半米寬,覆蓋著粗糙的細鱗,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最駭人的是它那長達一米的吻部,鋸齒鋒利如刀,張開的嘴裂到眼睛下方,露出兩排細密的尖牙,狠狠咬著魚餌不放。
“好險!”
陳溪往後退了半步,剛才那一瞬間,她甚至覺得那鋸子要朝岸邊掃來。
林宇趁機猛地收線,魚竿承受著千鈞之力,碳纖維竿身發出“咯吱”的**。鋸鰩被拽得在水麵翻了個身,巨大的尾鰭拍打出滔天浪花,把周圍的水鳥都驚得四散飛逃。
這一回合的較量,人和魚都沒占到便宜。
鋸鰩重新沉入水底,開始繞著水草打轉,顯然想把魚線纏在水草根上磨斷;林宇則死死控製著魚竿,目光如炬地盯著水麵的動靜,等待下一次發力的機會。
河麵上的浪濤漸漸平息,隻剩下魚線被繃緊的顫音,和鋸鰩偶爾甩尾激起的漣漪。
魚線猛地繃緊的瞬間,林宇正全神貫注地感受著水下的力道,那股蠻橫的拉扯帶著鋸鰩特有的野性,魚竿彎成危險的弧度,梢尖幾乎要貼到水麵。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幾個歐美選手的譏笑聲又飄了過來,這次的話語更刺耳:
“少了個男人就是不行,三個人加起來都頂不上一條魚的力氣......”
“我早說過他們沒勝算,這種級彆的比賽,不是湊數就能玩的......”
這些話像針似的紮進林宇耳朵裡。
夏春光失蹤的事本就像塊石頭壓在他心裡,此刻被人戳中痛處,他握著魚竿的手不由得一緊,腦子裡瞬間閃過夏春光咋咋呼呼的笑臉。
就是這半秒的分心,水下的鋸鰩突然發力,像離弦的箭般往深水區竄去,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魚線應聲而斷,魚竿猛地彈回,差點脫手飛出。
水麵上隻留下一圈圈擴散的漣漪,和幾縷漂浮的斷線。
“唉......”
徐蔚然的歎息裡滿是失望,她手裡的抄網都已經伸進水裡了。
陳溪也抿著唇沒說話,眼神裡的光黯淡了不少。
林宇甩了甩發酸的手臂,把斷了線的魚竿收回來,語氣反而平靜下來:“沒事。釣這種大魚,切線、爆竿都是常事,不用往心裡去。”
他重新綁好線組,動作沉穩依舊,“咱們再等下一條。”
嘴上這樣輕鬆的說著,可他的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
不遠處的歐美選手果然爆發出一陣哄笑。
高鼻梁男人用英語誇張地喊道:“看吧!我就說他不行!這種級彆的魚,憑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拽得動?”
絡腮胡接話時,聲音壓得低了些,卻剛好能飄到林宇耳邊:“嘿嘿,幸虧咱們提前弄走了另外的一個男人,不然那小子技術確實不錯,說不定真能成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