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宇特意去市裡的特產店挑了兩盒包裝精致的海產乾貨,又買了一壇本地釀的米酒,裝在帆布包裡,然後往仙人島趕。
仙人島離市區有四十多裡地,沿途要經過好幾片灘塗,海風裹著鹹腥味吹在臉上,
按照前世的記憶,謝寶運這幾天應該從南方回來了。
上一世,謝寶運是遠近聞名的海產大亨,而這一次,他來做這哥海產大亨,謝寶運給他做經銷商就可以了。
林宇進入仙人島時,已近正午。
仙人島不大,島上大多是漁民,靠海吃海,碼頭邊停著十幾艘漁船,漁民們正忙著卸漁獲,吆喝聲、漁網的拖拽聲混在一起,格外熱鬨。
林宇把摩托車停在碼頭邊的一棵老槐樹下,拎著帆布包,沿著碼頭的石板路慢慢走,目光在人群中搜尋。
走了沒多遠,就看見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褲、頭發淩亂的男人蹲在碼頭的角落裡,手裡攥著個乾硬的饅頭,一口一口地啃著,臉上沾著不少灰塵,下巴上的胡茬也冒了出來,看起來灰頭土臉的,跟周圍熱鬨的氛圍格格不入。
林宇心裡一動,慢慢走過去。
那男人似乎察覺到有人靠近,抬起頭,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隻是眼神裡沒了當年的闖勁,多了幾分疲憊和警惕。
不是謝寶運是誰?
謝寶運看著眼前的林宇,皺著眉想了半天,也沒認出是誰,隻是疑惑地問:“乾...乾啥?”
此時的謝寶運還沒認出林宇來,見林宇盯著他看,頓時有些警惕和難為情。
畢竟此時的自己太窮困潦倒了。
林宇在他對麵蹲下,笑著把手裡的帆布包往他麵前遞了遞:“謝寶運,不記得我了?兩年前,在去南方的火車上,咱們上下鋪麵鋪,我還跟你聊過天,給你‘算’過一卦,讓你提防著帶你去南方闖蕩的那個人,說他不是真心幫你,反而會害你。”
“火車上......算卦......”謝寶運嘴裡念叨著,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手裡的饅頭“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也顧不上撿,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林宇的胳膊,聲音都有些發顫:“是你?!真的是你?我想起來了!你說我去南方闖蕩有凶險,讓我地方帶我闖蕩的人......”
林宇點了點頭。
眼見林宇點頭,謝寶運的興奮勁兒引來了周圍漁民的目光,謝寶運趕緊拉著林宇走到碼頭旁邊的一個避風處,又上下打量了林宇好幾遍,激動地說:“哎呀,真的是你!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你咋知道我回仙人島了?還特意來找我?”
林宇看著他激動的樣子,心裡也暖暖的:“我這幾天正好來這邊辦事,想著按時間算,你也該回來了,就過來看看。看你這模樣,是被我說準了吧?”
提到在南方的經曆,謝寶運臉上的興奮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分苦澀和後怕。
他從口袋裡掏出煙,遞給林宇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深吸一口,緩緩開口:“說起這事兒,還真的是要謝謝你,要是沒有你當初的提醒,我這次恐怕真的就死在南方,回不來了。”
他頓了頓,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曆:“當年我聽你的話,跟著那個叫‘強哥’的去了南方,剛到的時候,他確實挺照顧我,帶我認識了不少人,還把我介紹進了一個幫會。
我一開始就是個馬仔,幫著看場子、收保護費,後來因為我敢打敢拚,腦子也還算靈活,幫幫會搶回了兩個被彆的幫會占了的賭場,強哥就開始重用我,讓我接管了三個場子,手底下也有了十幾號人。”
說到這兒,謝寶運的聲音低了下去:“我當時還挺感激強哥,覺得他是真心幫我,可沒想到,後來我超過了他,成了老大身邊兒的紅人,他就心生嫉妒了。他故意設了個局,說有個大生意要跟我一起做,讓我帶著手底下的人去一個廢棄的倉庫拿貨。”
“我當時也沒多想,就帶著人去了,結果剛到倉庫,就被一群人圍了起來,為首的就是強哥。他說我‘功高震主’,想吞並幫會的產業,還拿出早就偽造好的證據,要不是我手底下有個兄弟拚死護著我,我早就被他們砍死了。”
謝寶運說著,擼起袖子,胳膊上一道長長的疤痕格外顯眼,“我帶著傷跑出來後,不敢回幫會,也不敢跟任何人聯係,隻能一路躲躲藏藏,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才敢回仙人島。”
林宇看著他胳膊上的疤痕,心裡也替他後怕:“能活著回來就好。以後彆再摻和那些幫會的事了,安安穩穩地在島上找份活乾,總比在外麵刀尖上舔血強。”
“我這次來找你,其實是想給你送一個大機緣!”
“機緣?”
謝寶運頓時一臉狐疑的看著林宇。
“沒錯,不瞞你說,我是青山漁村的,開了一哥海鮮加工廠,也算是小有成就。不過我這個銷路一直是個問題,我知道你在南方有人脈,隻要你想,這些海產品銷售過去的不是問題。”
聽到林宇的話,謝寶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