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魚敢在這片砂泥地活動,說明附近很可能有花斑寶的天敵,可反過來想,要是能找到小魚聚集的地方,或許就能找到花斑寶的蹤跡!
他立刻調整方向,跟在小魚群後麵。
這些小魚很警覺,遊得不快也不慢,始終與他保持著兩米左右的距離。
大約遊了五六米,小魚群突然停了下來,在一片覆蓋著薄泥的貝殼堆上方盤旋,偶爾有一兩條俯衝下去,啄食泥裡的微生物。
林宇屏住呼吸,緩緩繞到貝殼堆的側麵,探照燈的光放得更柔和了些。
他沒有直接靠近,而是盯著小魚群的動向。
如果附近有花斑寶,它看到小魚,很可能會悄悄從砂泥裡探出頭來捕食。
果然,沒過兩分鐘,貝殼堆旁的砂泥地突然動了一下!
不是水流帶動的晃動,而是有一片砂泥微微隆起,緊接著,一道淺灰色的影子從泥裡探出小半個頭,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小魚群,身體卻依舊埋在泥裡,隻露出嘴巴周圍的一點皮膚。
正是花斑寶!
林宇的心臟猛地一跳,連忙握緊手裡的鐵鏟。
這次他沒有貿然上前,而是慢慢繞到花斑寶的側後方,儘量讓自己的影子不落在它身上。
小魚群還在盤旋,絲毫沒察覺到危險,而花斑寶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繃緊,顯然在積蓄力量,準備發動攻擊。
“就是現在!”林宇在心裡默念。
他趁著花斑寶注意力全在小魚身上的瞬間,左手輕輕按在花斑寶後方的砂泥上,右手的鐵鏟貼著泥麵,小心翼翼地從它身體下方伸過去。
這魚的反應極快,一旦被它察覺,很可能會立刻鑽進泥裡,到時候再想抓就難了。
鐵鏟剛碰到花斑寶的身體,它就猛地動了一下,想要往泥裡鑽。
林宇早有準備,左手迅速按住它的背部,右手的鐵鏟順勢向上一抬,將它連帶著周圍的薄泥一起鏟了起來。與此同時,他騰出一隻手,飛快地從腰上解下撈魚網,將還在扭動的花斑寶穩穩兜進網裡。
網兜收緊的那一刻,林宇才鬆了口氣。
這條花斑寶比剛才誤判的那條還要大些,足有兩斤半重,魚身完整,沒有一點損傷。
他晃了晃腰上的繩子,給船上的王大春發去信號,心裡滿是慶幸。幸好想到了跟著小魚找蹤跡,不然今天還真未必能抓到它。
林宇攥著網兜爬上漁船時,王大春早趴在船舷邊翹首以盼。
見網兜裡扭動的魚,他瞬間湊過來,眼睛瞪得溜圓:“小宇,這就是花斑寶?跟我想的不一樣啊!”
網兜裡的圓斑星鰈扁扁的身子貼著網底,足有兩斤半重,淺灰色的體表綴著不規則的深褐色花斑,像撒了把碎墨,不仔細看真跟海底砂泥沒兩樣。
它的眼睛長在身體右側,圓溜溜的透著機靈,尾巴短而寬,擺動時帶著股子韌勁,魚鰭邊緣泛著淡淡的橘色,在陽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
王大春伸手想碰,又怕驚著它,縮了縮手:“這魚也太會藏了,身上的花斑跟貝殼堆裡的泥一個色,難怪難找。”
“就是靠這顏色躲天敵呢。”林宇把網兜放進裝滿海水的木桶,看著魚在桶裡緩緩遊動,“得趕緊回去,彆讓它離了熟悉的海水太久。”
王大春立馬啟動馬達,漁船劈開碧波往回趕,木桶裡的花斑寶偶爾擺擺尾,濺起的水花落在船板上,帶著鹹濕的海味。
兩人剛把船停穩在碼頭,就見趙建國和羅全迎上來。
趙建國一眼看到木桶裡的魚,快步衝過來,聲音都發顫:“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他蹲在桶邊,小心翼翼地盯著花斑寶,眼眶瞬間紅了,“我娘要是看到,肯定高興壞了......”
“趙叔,魚給您帶來了,新鮮著呢,趕緊回去給老太太做吧。”林宇把木桶遞過去。
趙建國接過,忙從兜裡掏出一遝錢,要塞給林宇:“林同誌,大春,這是一點心意,辛苦你們了,拿著!”
林宇連忙擺手,把錢推回去:“趙叔,您這就見外了。幫老太太了卻心願,是應該的,錢我們不能收。”
王大春也跟著點頭:“是啊趙叔,我們就是出海跑一趟,不算啥。”
趙建國攥著錢,又往林宇手裡塞:“哪能讓你們白忙活?這魚這麼難抓,你們肯定費了不少勁......”
推讓間,羅全走過來,悄悄拉了拉林宇的胳膊,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小宇,聽叔的,錢彆收,但飯得去吃。這趙建國可不是一般人,之前在沈陽當過書記,雖然現在退下來了,但是威望高人脈廣。你不是在沈陽弄了個攤位嗎?要是遇到什麼事兒,說不定都能用得上。”
林宇心裡一動,看向羅全,見他眼神示意,便放緩了語氣。
趙建國見兩人不收錢,歎了口氣,又笑著說:“既然錢你們不收,那我必須請你們吃頓飯!就去鎮上的老李家飯館,我已經訂好了桌,咱們現在就去,也讓我好好謝謝你們。”
羅全在一旁幫腔:“是啊小宇,大春,彆推辭了,建國一片心意,你們要是不去,他心裡該不安了。”
林宇看了看趙建國滿是誠意的眼神,又想起羅全的話,便點了點頭:“行,趙叔,那我們就不客氣了。不過飯彆太鋪張,簡單吃點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