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拿著號牌往拍賣棚子走，越靠近，周圍的人聲越嘈雜，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碰杯聲和低笑聲。
拍賣棚子是用厚實的帆布搭建的，比鑒定處的棚子大了足足三倍，門口掛著兩盞亮得晃眼的汽燈，兩個穿著黑色短褂、腰挎長刀的守衛正站在門口，逐一檢查進入者的號牌。
“等一下。”
快到門口時，樸先生忽然停下腳步，從隨身的布包裡掏出三個巴掌大的麵具。
這三個麵具都是用粗布縫製的，顏色深黑，隻在眼睛處留了兩個小孔，邊緣還縫著細帶，能係在腦後。
他遞給林宇和金大叔各一個，自己留了一個：“戴上這個，黑市的規矩再嚴，也隻能管棚子裡和浮板上的安全，等散了會出了黑市，誰也保不準會不會遇到盯著‘肥羊’的人。”
林宇接過麵具，指尖摸過粗布表麵，能感覺到裡麵襯了層薄棉，戴在臉上應該不會硌得慌。
他疑惑地問：“戴這個有必要嗎？咱們就是來賣東西的，又不是買貴重物件。”
“怎麼沒必要？”樸先生一邊給自己係麵具，一邊壓低聲音解釋，“你賣的龍涎香要是拍出高價，難保不會被人盯上。
黑市上多的是見錢眼開的亡命徒，他們不管你是賣家還是買家，隻要知道你手裡有大額海貝幣，就敢在半路上劫道謀財。
還有那些買主，拍了珍稀物件，也怕被人跟蹤搶東西。”
他指了指前麵排隊進棚子的人，林宇和金大叔順著看過去，果然，每個人臉上都戴著各式各樣的麵具。
有的是簡單的黑布遮麵，有的是刻著花紋的木質麵具，還有人用頭巾裹住大半張臉，隻露出眼睛和嘴巴。
“你看，大家都懂這個規矩，進門先偽裝，誰也不暴露真實模樣。”樸先生繼續說，“黑市能保證你在裡麵的安全，可出了這浮板區域，就是茫茫大海，真遇到事，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多一層偽裝，就多一分安全，等出了黑市各自走了，誰也認不出誰，能少很多麻煩。”
金大叔聽完，趕緊把麵具往臉上戴，係緊腦後的細帶，隻露出一雙眼睛：“還是樸先生想得周到！之前隻擔心棚子裡的安全，倒忘了出去後的風險，這麵具太及時了。”
林宇也不再猶豫，把麵具戴上。
粗布貼在臉上，果然不硌人，眼睛處的小孔大小正好，能清楚看到前麵的路，也不影響呼吸。
他試著晃了晃頭，麵具很穩，不會輕易滑落。
樸先生見兩人都戴好麵具，滿意地點點頭：“走吧，守衛隻認號牌不認人，彆說話，跟著我就行。”
三人走到門口，守衛先檢查了樸先生的號牌，又接過林宇和金大叔的號牌看了看，確認背麵的火焰印記和編號都沒問題後，側身讓開了路：“進去吧，裡麵還有空位，找自己號牌對應的座位坐。”
走進棚子，一股混雜著煙草味、酒氣和香料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棚子裡擺著幾十張木質長凳，每張凳子上都刻著編號，從“一”到“五十”依次排開，此刻已經坐了大半的人，每個人臉上都戴著麵具，隻能看到此起彼伏的後腦勺和偶爾晃動的手臂。
棚子正前方搭著一個高台，台上放著一張木桌，桌後空著一個座位，應該是主持人的位置，旁邊還擺著一個架子，上麵蓋著一塊紅布，不知道放著什麼。
樸先生領著林宇和金大叔往裡麵走，很快找到了刻著“十七”的三張長凳。
“就坐這兒，離高台不遠，等會兒展示龍涎香的時候，台上看得清楚，下麵的人也能聞著味兒，更容易競價。”
樸先生一邊說，一邊坐在最外側的凳子上，“拍賣會開始後，彆亂說話，如果在拍賣過程中，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就直接舉牌出價即可。”
林宇和金大叔點點頭，在凳子上坐下。
麵具遮住了大半張臉，隻能聽到周圍傳來的低低交談聲，卻看不到說話人的表情。
林宇摸了摸貼身的布包，龍涎香的木盒還安穩地躺在裡麵，他心裡暗暗慶幸。
幸好樸先生準備了麵具，不然真要是因為沒偽裝被人盯上，就算賣出高價，也未必能平安把錢帶回漁村。
就在這時，棚子門口的汽燈忽然閃了閃，台上的木桌後走上一個穿著長袍、戴著銀色麵具的人，手裡拿著一個鐵皮喇叭。
拍賣會，要開始了。
台上穿長袍的主持人拿起鐵皮喇叭，清了清嗓子，沙啞的聲音透過喇叭傳遍整個棚子：“各位貴客晚上好，歡迎來咱們月牙灣黑市拍賣會。
規矩不多說了，價高者得，落槌無悔；拍品保真，離場自負。現在，拍賣會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台下響起一陣低低的掌聲，有人還吹了聲口哨。
主持人放下喇叭，朝台側擺了擺手，兩個穿著短打的夥計抬著一個蓋著紅布的木盤走上來，輕輕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