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出林宇所料。
下午三點時候,錢先生才回到了鷹嘴島沙灘碼頭,林宇轉頭對站在礁石旁眺望海平麵的錢先生笑道:“錢先生看的怎麼樣?時候不早了,船隊該回村了,如果沒有彆的事兒,就上船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錢先生回過身,目光落在霧氣繚繞的鷹嘴島主峰上,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隨即擺擺手:“不必不必,這鷹嘴島山清水秀,海風宜人,我倒想多住幾日,好好看看島上的風光。”
林宇故作詫異,挑眉道:“錢先生你這就說笑了,這島上可比不得大陸舒坦,夜裡海風刮得能掀了屋頂,海浪聲吵得人睡不著,你細皮嫩肉的,怕是熬不住。”
“哈哈哈,林老弟多慮了。”錢先生朗聲大笑,語氣篤定,“我年輕時候也跑過船,什麼風浪沒見過?這點海風海浪,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反倒睡得踏實。”
林宇心中了然,錢先生果然是衝鷹嘴島來的。
他臉上不動聲色,依舊帶著爽朗的笑意:“既然錢先生喜歡,那我就不勸您了。島上有我們留下的臨時棚屋和乾糧,您有任何需要,就找守島的小虎,他會儘量滿足你的。”
說罷,他招呼船員們起錨,船隊載著嘩嘩的水聲駛離鷹嘴島,留下錢先生和兩名隨行人員在島上。
回到漁村時,夕陽正把海麵染成金紅色。
林宇剛跳上岸,就見村長羅全急衝衝地迎了上來,臉上帶著幾分凝重:“林宇,錢先生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錢先生覺得鷹嘴島不錯,想在島上住幾天,我就讓他留下了。”林宇遞過一支煙,話鋒一轉,“對了村長爺爺,錢先生的身份,您打聽清楚了嗎?”
羅全眼神一凜,拉著林宇走到碼頭僻靜的角落,壓低聲音道:“打聽清楚了,他確實是上麵下來的領導,隸屬地質勘探部門。”
林宇心頭一動:“那這麼說,他的身份沒問題?”
羅全卻緩緩搖了搖頭,眉頭擰成疙瘩:“身份是真的,但問題也在這裡。我托人跟他所在的部門核實過,他們根本沒授權他來鷹嘴島執行任務,這次他純屬私自行動。”
“私自行動?”林宇眼神驟然銳利。
“沒錯。”羅全聲音壓得更低,“上麵已經察覺到他的可疑,正在暗中調查,懷疑他是衝著鷹嘴島底下的東西來的。你那邊可得注意,千萬彆打草驚蛇。”
林宇瞬間明白其中關節,錢先生的“考察”根本是幌子,其真實目的恐怕不簡單。
他重重點頭,語氣沉穩:“村長爺爺您放心,我心裡有數。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我一定穩住他,不露出半點破綻。”
羅全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這事兒關係重大,可不能出紕漏。”
“行,我知道該怎麼做。”
……
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壓在鷹嘴島的礁石上。
錢先生躺在床上,耳聽著海浪拍岸的“嘩嘩”聲,毫無睡意。
等身邊的隨行人員睡熟,他披了件外套走出棚屋。
守島的小虎正坐在篝火旁抽煙,見他出來,連忙起身:“錢先生,這麼晚還沒睡?要不要再給您煮點熱水?”
錢先生擺擺手,在小虎身邊坐下,目光有意無意掃向島嶼深處的黑影:“小虎啊,我看這鷹嘴島地勢奇特,以前是不是有過海盜出沒?”
小虎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嗨,都是老輩人瞎傳的!說以前有海盜在島上藏過寶貝,可這麼多年了,也沒人真找到過,頂多就是些廢棄的漁棚子。”
“哦?”錢先生眼睛一亮,追問著,“那島上有沒有什麼特彆的山洞、石碑,或者形狀奇怪的大石頭?”
小虎撓了撓頭,仔細回想了半天:“石頭倒是多,奇形怪狀的不少,但刻花紋的沒見過。山洞也有一個,是我們存放物資的地方,以前這鷹嘴島上有夥罪犯占據著,後來小宇哥幫著警察將他們抓了,咱們也就利用上了。錢先生你問這個乾啥?”
“就是好奇,隨便問問。”錢先生掩飾著心中的急切,又問道,“那你一直守在島上,是不是他們帶來什麼東西,都得交給你看著?”
小虎點了點頭,“那肯定的,不過咱們也是輪班製的,現在是我看著,過兩天就換人了。”
“那你守島,有沒有見到過林宇回來,帶回來一個精密的箱子?”
“箱子??”小虎哈哈大笑,“這我還真沒注意到,應該是沒有吧,如果有的話,我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錢先生聽到這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褲兜裡的打火機,心裡頓時沉了沉。
這小子看著就是個粗線條的守島人,對島上的隱秘事怕是一無所知,再問下去也隻是白費功夫,還得靠自己找才行。
他麵上依舊掛著笑,拍了拍小虎的肩膀:“辛苦你們了,守著這島也不容易。”
說著從帆布包裡掏出幾塊水果糖遞過去,“拿著吃,解解悶。”
小虎接過糖,咧嘴一笑,轉身就跑去跟其他守島人分享,絲毫沒察覺到錢先生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