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先生話音剛落,林宇連忙擺手,臉上堆著謙和的笑:“邵先生過獎了,我不過是運氣好,占了一些時代的紅利,談不上什麼能耐,也就順帶著帶領村民掙錢而已。”
他語氣誠懇,既不卑不亢,又透著幾分年輕人的踏實,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成就而張揚。
隨後林宇便領著錢先生在島上轉悠起來。
沿著海邊的石板路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隨口介紹:“錢先生你看,這邊是咱們的漁排,最近正忙著培育新的魚苗;那邊是曬場,每天的新鮮漁獲都會在這裡晾曬成乾貨。”
他腳步不快,刻意避開了西側的倉庫和北側的隱蔽海灣,隻撿著公開的生產區域介紹,眼神卻始終留意著錢先生的反應。
錢先生表麵上聽得認真,時不時點頭提問,目光卻總在不經意間掃向島中央的密林,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口袋,神色透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好奇。
逛到半程,林宇忽然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舊上海表,語氣略帶歉意:“錢先生,實在不好意思,碼頭那邊還有批貨要清點,我得過去盯一下。”
他頓了頓,語氣誠懇地叮囑,“你要是想再逛逛也無妨,就是島上的小路繞得很,尤其是密林那邊,第一次來很容易迷路,可得注意安全。”
錢先生正愁沒機會單獨行動,聞言立刻笑著點頭:“沒關係沒關係,林老弟你先去忙,不用管我,我自己隨便走走就行。”
林宇應了聲,轉身朝著碼頭方向走去,走了沒幾步,卻借著轉身的動作飛快回頭瞥了一眼。
果然見錢先生腳下不停,徑直朝著島深處的密林走去,腳步都比剛才快了幾分。
林宇眼底閃過一絲銳利,不動聲色地朝著不遠處正在修補漁網的小虎招了招手。
小虎見狀,立刻放下手裡的活計跑了過來。“小宇哥,啥事?”
“跟著錢先生…”林宇壓低聲音,語氣嚴肅,“他去哪你就去哪,彆被他發現,也不用管他做什麼,隻要記清楚他去了哪些地方、乾了什麼就行。”
小虎眼睛一亮,立刻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保證把他盯得明明白白的!”
說罷,他貓著腰,借著路邊的礁石和灌木叢掩護,悄無聲息地跟在了錢先生身後。
島深處的密林遮天蔽日,枝葉交錯間隻漏下零星光斑,潮濕的空氣裡混著腐葉與海腥的味道,腳下的泥土鬆軟濕滑,暗藏著尖銳的碎石與藤蔓。
錢先生卻走得穩如平地,脊背挺直,眼神銳利如鷹,全然沒了方才在主路時的溫和客氣。
他腳步放緩,指尖輕觸身旁的樹乾,樹皮上一道新鮮的劃痕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林宇等人日常巡邏時留下的標記,卻被他瞬間捕捉。
順著痕跡往前,他忽然止步,目光落在前方看似平整的地麵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隻見他俯身,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細樹枝,輕輕撥開表層的落葉,底下竟是一排埋在土中的尖木釘,釘尖泛著冷光,若是不小心踩上去,必然皮開肉綻。
錢先生側身,腳尖精準地落在釘陣之間的空隙,如同閒庭信步般跨過。
再往前走,一處看似天然的灌木叢後,藏著一道用藤蔓牽引的絆索,另一端連著上方的亂石堆,一旦觸發便會有碎石滾落。錢先生盯著地麵上隱約的藤蔓影子,彎腰用樹枝挑起絆索,輕輕一拉,上方傳來幾聲細碎的響動,卻並未有碎石落下。
他早已算準了藤蔓的受力點,避開了觸發機關的關鍵。
一路行來,無論是埋在土中的踏弩,還是藏在樹乾後的竹箭陷阱,錢先生都能憑借細微的痕跡精準識彆:被踩過的草葉方向、泥土下隱約的金屬反光、空氣中淡淡的桐油味,每一個細節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就像一隻嗅覺靈敏的獵犬,循著蛛絲馬跡,在無人問津的密林深處穿梭。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樹木漸漸稀疏,露出一片陡峭的岩壁。
錢先生抬手敲了敲岩壁,聲音沉悶,不似實心。
他目光掃過岩壁上的苔蘚,忽然發現一處苔蘚的顏色比周圍淺了幾分,且邊緣有明顯的摩擦痕跡。
他伸手推了推那塊看似與岩壁融為一體的巨石,巨石竟緩緩移動,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一股陰涼乾燥的氣息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