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則輕輕撫弄手中補天石,目光悠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既如此,禁令已解,爾等可歸。”
鴻鈞揮袖,雲台之上光華一閃,六聖身形微晃,齊齊起身,躬身一禮,退出紫霄宮。
出了宮門,接引與準提對視一眼,未多言語,身形化作金光,直奔西天靈山而去。
餘下四聖則騰雲而起,朝三十三天飛去。
通天教主落後半步,低聲對元始天尊道:“師兄,九轉玄功真有如此威力?
三界崩毀之說,會否太危言聳聽?”
元始天尊皺眉,沉聲道:“鴻鈞道祖之言,自有深意。
然此事尚需細查,九轉玄功……或許另有隱情。”
太上老君捋須不語,女媧則輕笑一聲:“諸位兄長多慮了,左右不過一道功法,真要毀天滅地,怕是沒那麼容易。”
通天教主哼了一聲:“也罷,待我回金鼇島,細細參悟一番,自有分曉。”
四聖不再多言,各自散去,天地間隻餘雲霧翻騰,仙光隱隱。
與此同時,江州一座破敗道觀內,薑妄盤膝而坐,周身玄光流轉,氣息悠長。
他修煉九轉玄功,已至第六轉,體內法力如江河奔湧,浩蕩無邊。
自從突破六轉,他心境澄明,修煉速度再無滯澀,天道束縛亦似無形中消散。
更奇妙的是,月老那根無形的紅繩,竟也對他再無約束。
薑妄睜開雙目,眼中清光一閃,喃喃自語:“紅繩……哼,竟有人想用情愛牽絆我。”
他想起嫦娥那張清麗無雙的麵容,往日心動之感早已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警惕。
“菩提老祖,果真是你麼?
想用嫦娥來亂我道心,哼,癡心妄想!”
他起身,推開道觀破舊的木門,目光掃過院中正在啄食的金蟬子。
這隻金蟬子通體金光,靈性十足,似能聽懂人言,抬頭朝薑妄鳴叫一聲,聲音清脆。
薑妄笑了笑,抓起一把靈穀撒在地上:“吃吧,小家夥,跟著我,總不會餓著你。”
這些日子,薑妄除了修煉,便是修葺這座破敗道觀。
青磚灰瓦,斷壁殘垣,在他手中漸漸恢複舊貌。
他心中清明,早已打定主意,遠離嫦娥,斷絕一切可能的情感糾葛。
山下,月宮仙子嫦娥卻心緒難平。
她身著素白長裙,廣袖輕揚,站在江州城外的小溪邊,手中握著一根桂花枝,目光遙望山上那座道觀。
清風拂過,她發絲輕舞,眼中帶著幾分幽怨:“薑妄,你當真如此絕情?
連見我一麵都不願?”
她已數次上山,邀薑妄下山共餐。
前兩次,薑妄皆以修煉為由,婉言拒絕。
嫦娥心有不甘,這日又登上山來,徑直推開道觀大門。
薑妄正在院中劈柴,聞言抬頭,見是嫦娥,眉頭微皺:“仙子,又是你?”
嫦娥笑靨如花,緩步上前,聲音清軟:“薑妄,我知你忙於修煉,可總不至於連頓飯的工夫都沒有吧?
我特意備了些仙果靈釀,想請你嘗嘗。”
薑妄放下柴刀,淡淡道:“多謝仙子好意,我近日修煉正值關鍵,實在無暇分心。”
嫦娥聞言,笑容一僵,隨即眼波流轉,帶著幾分嬌嗔:“好你個薑妄,推三阻四,莫不是嫌我這月宮仙子不夠資格與你共餐?”
她頓了頓,忽地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你再推辭,我可就要對外說,你薑妄對我施暴,壞我清譽!”
薑妄一愣,哭笑不得:“仙子何必如此?
我不過一介散修,哪敢高攀月宮仙子?”
他見嫦娥俏臉含嗔,似真要賴著不走,隻得歎了口氣:“罷了,就這一頓,吃完我便要搬離此地。”
嫦娥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忙道:“那便快些走吧,我已在山下酒肆備好了一切!”
二人下山,來到江州城內一處雅致酒肆。
酒肆內布置清幽,屏風後有仙樂嫋嫋,桌上擺滿了珍饈佳肴,靈氣氤氳。
嫦娥親自為薑妄斟酒,酒液清徹,散發著淡淡桂花香氣。
她笑吟吟道:“此乃王母禦賜的桂花釀,凡人喝一口可延年益壽,你且嘗嘗。”
薑妄接過酒杯,略一猶豫,還是飲了一口。
酒液入口甘冽,化作一股暖流滑入腹中。
可不過片刻,他忽覺腦海中一陣暈眩,眼前浮現出旖旎畫麵,體內法力竟也有些不受控製,亂竄不止。
他心頭一驚,抬頭看向嫦娥:“這酒……有問題?”
嫦娥俏臉微紅,眼中卻帶著幾分堅定:“薑妄,我知你礙於司法天神身份,屢次推拒於我。
可我不在乎天規,隻想與你……共結良緣。
這酒中之藥,不過助你放下心中顧忌罷了。”
薑妄聞言,怒意上湧,強壓住體內翻騰的法力,冷聲道:“仙子,你這是何意?
我敬你三分,你卻如此算計我!”
他正欲起身,卻覺雙腿發軟,眼前一陣迷霧。
就在此時,酒肆外忽傳來一聲犬吠,震得窗欞微顫。
緊接著,一道清朗聲音響起:“薑妄何在?
速速現身!”
薑妄心頭一震,認出這是二郎神楊戩的聲音。
嫦娥臉色一變,低聲道:“糟了,是楊戩!
他定是來捉你的!”
她一把拉住薑妄,急道:“快,躲到裡屋床底去!”
薑妄皺眉,沉聲道:“躲什麼?
我又不是妖孽!
仙子,快解了這藥,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嫦娥咬唇,從袖中取出一片碧綠桂樹葉,遞給薑妄:“嚼碎吞下,可解此毒。”
薑妄接過桂樹葉,迅速嚼碎吞咽,果然覺體內異樣漸漸消退,法力重新平穩。
他冷冷看了嫦娥一眼,低聲道:“仙子,我隻當你是朋友,今後莫要再如此。”
言罷,他身形一晃,使出正立無影之術,瞬間消失無蹤。
嫦娥愣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隨即整了整衣衫,推門而出。
門外,楊戩一身銀甲,手持三尖兩刃刀,身後跟著哮天犬與一隻通體雪白的玉兔精。
哮天犬一見嫦娥,頓時狂吠不止,似是嗅到了什麼異常氣息。
嫦娥俏臉一沉,抬手甩出一道絲巾,那絲巾迎風而長,瞬間將哮天犬裹了個嚴實。
楊戩一愣,喝道:“嫦娥仙子,你這是何意?”
嫦娥冷笑:“楊戩,你的狗兒對我吠個不停,莫不是瞧不起我月宮之人?”
楊戩皺眉,看了看被絲巾裹得嗚嗚直叫的哮天犬,又看了看嫦娥身後的酒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薑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