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藍玉話音落下後。
常茂已經完全低著頭,不敢再看朱標的臉色。
哪怕此刻朱標還沒有開口說話,常茂都可以清楚感受到大殿內的無窮壓抑之氣。
朱標,已然是無比盛怒。
但藍玉此刻已經說出來了,雖然心底發慌,但還是硬著頭皮看著朱標,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懼怕色之色。
“你去孝陵挖了雄英的墓?”
“你給孤再說一遍?”
“你做了什麼?”
朱標眉頭緊鎖,站了起來,死死凝視著藍玉。
縱然朱標將藍玉視之為大舅,視之為親人來信任,但此刻的朱標是真的有些動怒了,而且還是真怒。
“殿下。”
“臣挖開了雄英的墳墓。”
藍玉正色的回道。
“你可知這是死罪。”
朱標徹底被藍玉這話給激怒了,抬起手指著藍玉,忿怒道:“你是長輩,是舅舅。”
“孤一直以來也是以長輩之禮來對付你,敬重你,維護你。“
“昔日雄英在的時候,同樣也是如此,對你無比敬重,對你無比信任。”
“可你竟然挖開了雄英的墳。”
“你瘋了,真的是瘋了。”
“你讓孤如何處置你?”
朱標死死凝視著藍玉,怒道。
“殿下。”
“臣擅自潛入孝陵本就是死罪,挖開皇長孫的墓更是死罪。”
“但還請殿下聽臣將話說完。”
“等說完之後,殿下無論是要殺臣還是如何,臣都死不足惜。”藍玉大聲說道,一臉的堅定。
縱然赴死,他也無懼。
看著藍玉這樣子。
朱標眉頭一皺,可他思慮一刻後,似乎藍玉是真的還有什麼要說的。
索性。
朱標點了點頭,冷冷道:“好,孤給你機會,你說,如果你有理,孤可以饒你,但如果你無根無據,孤定要嚴懲你。”
聞言!
藍玉立刻麵帶喜色,他很清楚,到了這一步後,朱標已經有了初步被他說服的可能了。
想到這。
藍玉心底帶著難言的興奮,甚至直接站了起來。
“殿下。”
“雄英棺槨裡麵是空的。”
藍玉帶著一種嚴肅,也帶著肯定,對著朱標說道。
朱標神情一變,立刻詫異道:“你說什麼?”
“空的?”
朱標臉色都變了。
如果是空的。
那是什麼緣由?
難道堂堂皇族孝陵還被人盜墓了不成?
“回殿下。”
“雄英的屍骨已經不在棺槨之中了,但是他的陪葬品都還在。”
“除了昔日宗人府為雄英打造的兩塊玉。”藍玉立刻補充道。
聽到這。
朱標的臉色也是徹底變了。
從藍玉說的這些話裡,朱標已然聽出了幾個關鍵了。
這一刻。
朱標沉默了,顯然是在思考。
從這些話裡。
足可肯定一點。
朱雄英的屍骨不見了,但並非是盜墓賊所為,一則作為大明的皇陵所在,有著守陵衛的存在,皆是精兵,什麼盜墓賊敢入皇陵盜墓?
那就是找死了。
二則。
如果真的是盜墓賊,真的僥幸潛入了皇陵內盜墓了,那斷然不會走空,必然會將皇陵內的財物給卷走的。
可聽藍玉所言。
棺槨內的陪葬品都還在,這就表明並非是盜墓賊所為。
“難道。”
“大舅說的話真的是真的?朱應就是雄英?”
“不,這不可能。”
“人死不能複生。”
“當初那麼多太醫都診斷了,不可能還活著。”
“而且葬入皇陵,怎能脫身?怎麼可能屍骨不存?”朱標此刻心底在翻湧,完全沒有想明白。
這其中究竟還有什麼緣由。
在平複了一番心情後。
朱標目光再次看向了藍玉,原本浮在臉上的怒意也是退散了許多,如今更多的還是一種疑惑。
“如果按照你的意思。”
“雄英的屍骨不在皇陵棺槨了?那屍骨會去何處?”
“誰能夠將雄英的屍體從皇陵帶走?”朱標凝視著藍玉問道。
“殿下。”
“有沒有可能,你口中的屍體本身就不存在,雄英當年就沒有死。”藍玉則是順勢說道。
“不可能。”
朱標堅定的搖了搖頭:“當初那麼多太醫救治,雄英渾身都長滿了天花,而且生機已絕,雖然我們沒有完全靠近,但也親眼見到了,而且還是親眼看著下葬的。”
“這不可能有假。”
藍玉見此,直接走到了朱標的麵前。
“殿下。”
“或許是上天自有造化,當初雄英根本沒有死。”
“在葬入棺槨後就被轉移了。”藍玉沉聲道,語氣裡雖然帶著幾分猜測,但無疑是這一個可能最大。
在從孝陵回來後,看到了棺槨無屍後,藍玉就想到了很多種可能。
盜墓賊毫無疑問是最沒有可能的。
所以在諸多猜測後,藍玉想到了一個最大的可能。
“誰能轉移雄英?”朱標眉頭一皺,思慮一刻:“不可能是父皇。”
“如果當初雄英還活著,哪怕一息尚存,父皇也會全力以赴的救治。”
但藍玉緊接著道:“如果是當初的娘娘呢?”
聽到此話。
朱標渾身一顫,眼中湧現了一種不可思議。
“當初雄英感染天花之後,是娘娘親自照顧的,也正是因為照顧雄英,娘娘才染上了天花,最終也是隨著雄英一起去了。”
“雄英生命最後見到的人就是娘娘,一支陪著的人也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