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雄英彌留之際,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隻有娘娘知道。”
“所以臣有一個猜測。”
“殿下。”
“當初臣就覺得雄英感染天花太過突厄了,就好似被有人刻意染上的,而且每逢天花爆發,必然是一城之地被絕,可當初雄英染上天花,僅僅隻有皇宮內數十個仆從染上,太詭異了,也太小了。”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娘娘當初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就比如讓雄英假死,將雄英給送走了?”
“因為雄英一直以來就是娘娘帶大的,娘娘在彌留之際也放心不下雄英……”
藍玉帶著一臉沉思之色,將這些日子以來心中所想完全都說了出來。
聽著藍玉所言。
聽起來實則是有著天方夜譚的既視感。
可到了這一刻,哪怕是朱標,心底也不由得有些觸動了。
“你說起來似乎真的有這麼回事。”
“可…可雄英當初的確是去了啊。”
“滿朝文武都看著,天下人也都知道,縱然孤也真的想要雄英活著,但…但這根本沒有可能啊。”朱標歎了一口氣。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的民間父親,或許就真的信了藍玉的話,但他是大明的太子,國之儲君。
這一件事影響太大了。
如果是單單的空口無憑,那是真的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麼,除非有著足夠的證據,說服百官的證據,說服天下人的證據。
不然。
真的無法解釋人死為何能夠複生!
“殿下。”
“這天下間奇異的事情多了去了,或許當初雄英就是在彌留之際被娘娘發現還活著,生機尚存,所以就將雄英給送出去了。”
“而且還恰巧送到了北平府,成了現在的朱應。”
“就臣所知道的。”
“雄英自幼就沒有父母,甚至於他自己都不知道父母來自何處,更不知道籍貫在何處,從記事起身邊就隻有其祖母。”
“而且其祖母的籍貫在何處,來於何處,這一切都是謎。”
“雖說我大明立國才二十多年,但籍貫之事大多也都能夠清楚知道。”
“哪怕是遠離了故土,長輩也會將籍貫所在告訴後輩,哪裡會如朱應這等情況?”
“就這籍貫之事就不說了,還有朱應的年齡,如果雄英還在,想來也是他這般大了,再有朱應的眼睛那麼像雄英,當初在遼東第一次見他時,臣就被他驚到了,真的以為他就是雄英了。”
“然後又是文熙,那簡直就是和雄英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麼多巧合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這就是證據,朱應是雄英的證據。”
“殿下。”
“你可一定要相信臣啊。”
“就算不相信臣,也要相信自己眼中見到的事實啊。”
藍玉將所有事情都捋清楚,然後一五一十的再次說給朱標聽。
總之就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隻要說服了朱標,之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隻要尋找證據,未來找一個機會讓朱標去給老朱去說,絕對可以讓老朱深信不疑。
這一次藍玉之所以會冒險來東宮,也就是篤定了朱標一定會相信他的。
“殿下。”
“臣覺得大舅說的有道理。”
“朱應真的是雄英,就算不相信臣,也要相信允熥的感覺吧?”
“這一切可是允熥的感覺,我們相信他的兄弟之情采取挖墳的。”
一支沒有開口的常茂此刻也忍不住的開口了。
被他一打斷。
朱標目光立刻看向了常茂,眉頭一皺:“你也去孝陵了?”
“這…這個……”
被朱標一瞪,常茂又有些慌了,不知所措的樣子。
“他也去了,是臣的同謀。”
“還有常森配合,要不然臣真的沒有辦法進孝陵。”
“不過還請殿下息怒,臣對皇陵可沒有半分不敬,完全是為了找出雄英還活著的真相,還請殿下寬恕。”
藍玉當即躬身對著朱標一拜。
從朱標此刻緩和的態度,藍玉就可以看出來,朱標絕對是信了他的話了。
所以藍玉自然是順水推舟,將常茂他們也說了出來,畢竟說出來與之後查出來的是完全不同的。
“看來你今日來是篤定了孤會相信你的話啊。”
朱標看向了藍玉,帶著幾分感慨的說道。
“臣這麼多年都未曾忘記雄英,殿下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臣相信殿下思念之心。”藍玉立刻回道。
“外界朝堂所言,都說你藍玉囂張跋扈,隻知動武。”
“如今看來,他們都錯看你了啊。”朱標若有所思的道。
“臣之跋扈是對人的。”
“以前臣不也與朱應那小子針鋒相對,而且常茂這家夥還被朱應給揍了一頓。”藍玉笑著回道。
想到了當初遼東之時,常茂都被朱應一腳給踹翻了,藍玉就忍不住想笑了。
昔日是仇。
如今看來,根本就不算什麼。
就憑朱應的身份,彆說是踹了,就算是把常茂當球踢都沒事。
“除了你說的這些,你還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朱應是雄英,都說出來。”
朱標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著藍玉問道。
此刻。
顯然朱標已經信了幾分了。
“臣不是說棺槨內,所有陪葬品都還在,但唯獨少了昔日雄英陪葬的兩塊玉嗎?”
“臣懷疑那兩塊玉就在雄英的身上。”
“所以臣特意打造了昔日那兩塊玉樣式有些相近的玉,今天還送給了朱應。”
“這就是那玉的樣式,請殿下看。”
藍玉從懷中一陣摸索,拿出了一張紙來,恭敬對著朱標一遞。
朱標接過來一看。
看著紙上的樣式,點了點頭;“的確,你做的這玉接近了昔日那兩塊玉了。”
“今天臣將仿製的玉送給朱應的時候,他目光停頓了,似乎是認識。”
“所以臣見此,就更為肯定了朱應就是雄英,然後就馬不停蹄的來東宮稟告了。”
“畢竟這件事太大了,一切還需殿下知曉定奪才行。”藍玉笑著說道。
如今已經說服了朱標,藍玉也顯得十分高興了,所以話語也變得輕鬆了不少。
“不夠。”
朱標搖了搖頭,表情卻是逐漸變得嚴肅:“如今你說的,一切都還隻是你的臆測,你說當初陪葬的兩塊玉在朱應的身上,你未曾見過,孤也未曾見過。”
“孤也沒有任何理由能夠讓他拿出來,而且無憑無據。”
“再而。”
“縱然真的如你所想,是當初母後將雄英安排離開應天的,可同樣也沒有任何證據。”
“這一切都隻是你的猜測。”
聞言!
藍玉絲毫不慌,立刻道:“請殿下放心,今日臣來此是為了告訴殿下,具體的證據,臣一定會找到的,臣已經暗中派人去了北平府了,有關於朱應祖母,還有冊錄,臣會派人去查。”
“不過在應天,還有當年之事的卷宗,還請殿下暗中調查。”
“應天,臣可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調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