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輪底艙的震動沿著鏽蝕的鋼板傳到鄔淩膝蓋,他單膝跪地抹了把臉,掌心沾著機油和盛瑤納米機群的熒光碎屑。
盛瑤的指甲掐進他小臂肌肉,那台被放大成潛艇指揮塔的筆記本外殼正在他們頭頂三米處緩慢變形,金屬表麵浮凸出類似集成電路的紋路。
“轉化頻率每秒衰減03赫茲。”盛瑤鎖骨下的光帶忽明忽暗,納米機群在她耳垂凝結成微型投影儀,“六分鐘前被分解的無線電信號正在重構……”話音未落,她突然拽著鄔淩的戰術腰帶向後翻滾。
原本站立處的甲板突然開裂,十二根淬毒鋼刺呈環形刺出,尖端還粘著某種發光黏液。
鄔淩啐了口帶血的唾沫,智齒裡的壓力傳感器在牙齦下突突跳動。
他扯下戰術背心側袋的電磁乾擾彈,卻發現原本裝著微型ep發生器的位置隻剩半截融化的塑料殼——是剛才紅光轉化時的高溫輻射。
“三點鐘方向。”盛瑤突然按住他後頸,兩人同時臥倒。
三枚旋轉飛刃擦著他們後背掠過,釘入貨艙壁時濺起的火星照亮了角落裡的青銅閥門。
鄔淩注意到閥門轉輪上結著層淡紫色冰晶,那分明是納米機群低溫,休眠時的特征產物。
他們在滿地金屬殘骸中匍匐前行,盛瑤的納米機群正以每分鐘2%的速度流失活性。
當鄔淩的軍靴底蹭到第四塊帶有蜂巢狀刻痕的鋼板時,整個底艙突然響起類似摩爾斯電碼的敲擊聲。
盛瑤突然僵住,她後頸的納米機群正同步震顫出相同頻率。
“陷阱是活的。”鄔淩突然拽著她撞向右側貨架,兩枚毒鏢擦著盛瑤的馬尾辮釘入地麵。
他沾著機油的指尖快速在盛瑤掌心畫了三個坐標點,“還記得潛艇聲呐的反射規律嗎?這些機關的觸發間隔……”
話音被突如其來的電磁尖嘯打斷。
盛瑤鎖骨下的光帶突然繃直成銳角,納米機群在她皮膚下湧起細小的凸起。
鄔淩猛地將她撲倒在漁網堆裡,二十米外的青銅閥門轟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在空氣中拉出淡藍色尾跡——是某種定向能武器殘留的離子軌跡。
“傷口給我看。”鄔淩扯開盛瑤左臂被劃破的作戰服,那道三厘米長的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珠光。
他咬碎藏在臼齒裡的解毒膠囊,混合著血水的藥液滴在傷口上騰起青煙,“對方在陷阱裡用了相位毒素,每次受傷都會改變毒性……”
盛瑤突然抓住他手腕,納米機群在她瞳孔表麵形成臨時濾光膜。
順著她視線望去,炸裂的閥門後方露出半截金屬管道,內壁布滿正在蠕動的銀色液態金屬。
鄔淩的喉結動了動——那些流動的紋路分明是盛瑤上周剛破譯的潛艇密碼的鏡像圖案。
當第七波暗器從通風管飛出時,鄔淩突然把盛瑤推向堆滿纜繩的角落。
他反手抽出腰間的鈦合金戰術筆,筆尖精準刺入甲板縫隙裡某塊凸起的六邊形金屬片。
整個底艙突然響起齒輪卡死的刺耳摩擦聲,正在重組中的飛刃機關懸停在距離盛瑤咽喉五公分處。
“二十八秒。”鄔淩喘著粗氣靠坐在滲水的艙壁,戰術筆尖端已經熔化成赤紅色,“陷阱每次重啟需要二十八秒,但轉化場的波長……”他突然抓起盛瑤的手按在自己太陽穴,讓她感受皮下植入的量子芯片的異常震顫頻率。
盛瑤的納米機群突然在她耳後聚合成環狀天線,兩人頭頂的金屬艙頂開始浮現半透明的全息投影——正是三小時前他們在潛艇指揮室相擁時,納米機群記錄下的生物電場分布圖。
此刻那些淡金色的能量波紋,竟與陷阱機關的啟動頻率完全吻合。
“不是陷阱……”盛瑤的指尖深深掐進鄔淩的作戰服褶皺,“是回聲,我們的記憶在被轉化成實體機關。”她鎖骨下的光帶突然崩解成無數光點,在兩人周圍形成不斷收縮的熒光牢籠。
鄔淩摸到後腰處最後兩枚電磁乾擾彈,卻發現外殼上不知何時爬滿了盛瑤納米機群的休眠體。
貨艙深處的黑暗裡傳來金屬折疊的聲響,像是有人正在展開巨大的折紙武器。
鄔淩突然笑了,他沾著血汙的虎口按在盛瑤頸側跳動的納米機群上,那裡殘留的異常溫度曲線正與他智齒裡的傳感器產生量子糾纏式的共鳴。
鄔淩的瞳孔突然收縮成兩道細線,戰術筆尖端赤紅的光斑在他下頜投下跳動的陰影。
盛瑤頸側的納米機群正在他掌心跳起量子共振的舞蹈,那些細小的金屬顆粒仿佛在複述三小時前潛艇裡某個關鍵幀。
"不是我們的記憶。"鄔淩突然扯開戰術背心的魔術貼,露出鎖骨下方暗紅色的量子芯片接口,"是潛艇指揮室的生物監控——他們截取了我們的神經電信號!"
盛瑤的納米機群突然在她後頸爆出一串藍紫色電火花,那些休眠的金屬顆粒如同被驚醒的蜂群。
當第七枚旋轉飛刃擦著鄔淩耳垂掠過時,他突然抓起盛瑤的手按在自己量子芯片上。
皮下植入體瞬間升溫到60攝氏度,盛瑤的慘叫聲中,整個底艙的金屬表麵突然浮現出細密的六邊形光斑。
"就是現在!"鄔淩的軍靴重重踹在滲水的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