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著青銅密碼指引來到暗河支流，渾濁的水麵漂浮著大量鈦合金箱殘片。
鄔淩的戰術靴剛觸及水麵，某種帶有金屬質感的藻類突然聚集成潛艇輪廓。
“U型潛艇的幽靈艦隊傳說。”他用匕首挑起一簇發光的藻類，“對方把生物擬態技術融進了心理戰術。”
當盛瑤的鱗片紋路第六次與岩洞頻率共鳴時，他們在暗河儘頭的氣密艙發現了被酸液腐蝕的保險箱。
鄔淩用匕首柄敲擊箱體側麵的凹痕，生鏽的金屬突然彈出十七個微型轉輪鎖。
“馬其諾防線通訊密碼的變體。”他撕開戰術手套，指尖殘留的電解液在轉輪鎖表麵蝕刻出模糊的數字，“每個轉輪對應《凡爾賽條約》的修訂條款序號。”
保險箱彈開的瞬間，六管神經毒氣從頂部噴口而出。
鄔淩拽著盛瑤撲向右側時，發現那些毒氣竟在半空凝結成冰晶——岩洞深處的溫度不知何時已降至零下四十度。
戰術手電掃過散落的文件，泛黃的紙張上蘇聯紅海軍印章正在低溫中滲出詭異的血色。
“這不是普通墨水。”盛瑤用鑷子夾起文件時，那些斯拉夫字母突然在她虹膜上投射出立體的海溝剖麵圖，“他們在用血晶石粉末記錄聲呐數據。”當第十七個坐標點被拚湊完整，兩人突然意識到這些鑽井平台的排列方式，正是放大版的冷戰時期北約水下監聽陣列。
岩洞深處傳來齒輪卡死的刺耳摩擦聲，鄔淩猛地將盛瑤推向天然石柱後方。
三枚足有手臂粗的青銅弩箭擦著戰術頭盔釘入岩壁，箭尾纏繞的合金絲在空氣中震顫出《大西洋憲章》的摩爾斯電碼節奏。
“對方在玩時空拚貼遊戲。”他扯斷兩根合金絲纏在匕首柄上，“把二十世紀的重要軍事節點嫁接成了……”
盛瑤的尖叫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那些原本靜止的鈦合金殘片正在水麵上聚合成人形輪廓，覆蓋著藍綠熒光的微生物在其表麵拚出黑太陽標誌。
戰術平板的全息投影突然開始倒流，原本清晰的鑽井平台坐標扭曲成十九世紀航海圖的暴風圈圖案。
“後退！”鄔淩突然將電解液潑向正在聚合的金屬人形。
液體接觸微生物的瞬間爆發出刺目電弧，將兩人身後的岩壁映得雪亮。
借著這轉瞬即逝的強光，盛瑤看見七個偽裝成鐘乳石的攝像探頭正在緩緩轉向。
當第二波金屬殘片湧來時，鄔淩突然扯開盛瑤的戰術背心，將她頸側發燙的鱗片按在岩壁某處凹陷。
古老的青銅紋路突然滲出鹹澀海水，那些吸收次聲波的鱗片竟在岩壁上蝕刻出逃生通道的立體地圖。
“跟著我的腳印！”他拽著盛瑤衝向突然出現的狹縫，“對方在模仿中途島戰役的誘敵戰術！”
兩人的戰術靴碾碎滿地熒光孢子，升騰的致幻粉塵在身後聚合成潛艇指揮塔的虛影。
鄔淩的腕表突然開始倒計時，當他將盛瑤推進最後的安全區域時，發現那些追逐的金屬殘片正在甬道口重組為某種深海探測器的機械觸須。
“這是……”盛瑤的戰術平板突然黑屏，最後閃現的畫麵是某座鑽井平台的核心艙段——二十七個密封艙的分布方式，竟與兩人方才破解的岩洞陷阱完全一致。
她轉頭想說什麼，卻看見鄔淩的瞳孔劇烈收縮。
整個岩洞開始發出潛艇下潛時的金屬**聲，戰術手電的光束突然被壓縮成細線。
盛瑤感覺耳膜傳來深海水壓般的劇痛，那些原本在皮膚下遊走的鱗片紋路，此刻正像漁網般勒進她的血肉。
鄔淩試圖用匕首撬動最近的岩縫，卻發現匕首尖端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蝕成渣。
當次聲波頻率突破人類聽覺極限的瞬間，兩人同時看見岩壁上浮現出巨大的壓力計虛影——猩紅的指針正朝著標有“馬裡亞納海溝”的刻度瘋狂擺動。
盛瑤的戰術背心突然自動充氣，將她死死壓在正在收縮的岩壁上，而鄔淩發現自己的呼吸麵罩內部，正詭異地滲出帶著鐵鏽味的鹹澀液體。
在最後的光源熄滅前，盛瑤的虹膜倒映出岩層深處逐漸成型的某種生物輪廓——那東西既像塗滿消音塗層的軍用潛艇，又像是覆蓋著隕鐵鱗片的未知深海生物。
她試圖伸手觸碰鄔淩的作戰服，卻發現自己的五指正在藍綠熒光中呈現半透明狀態。
戰術手電的電池突然爆燃，在徹底黑暗降臨前的瞬間，兩人同時聽見了機械齒輪與生物筋膜摩擦的黏膩聲響。
鄔淩的作戰手套觸到了某種正在脈動的金屬表麵，那東西的溫度恰好是冷戰時期核潛艇反應堆的臨界值——37.8攝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