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蝕的潛艇殘骸在兩人身後緩緩沉入海溝，氣泡裹挾著熒光藍的血珠浮上海麵。
鄔淩拽著盛瑤的救生衣背帶踩水，軍用夜光表盤顯示水溫正在以每秒03度的異常速率上升。
“抓緊！”他忽然托著盛瑤的腰往右前方猛推，三枚銀白色梭鏢擦著他們耳際射入水中，接觸海水的刹那爆開紫色電弧。
二十米外的礁石灘上，六個佩戴機械外骨骼的身影正收攏包圍圈，麵罩下的呼吸閥隨著動作閃爍青芒。
盛瑤嗆著鹹澀的海水把攝像機甩到背後，指尖摸到潛水服暗袋裡的****“他們怎麼找到的……”話沒說完就被鄔淩按著腦袋沉入水中，兩枚聲波彈在他們頭頂炸開成片的死魚。
“彆用無線電。”鄔淩從腰間卸下磁暴手雷，牙齒咬開保險栓時扯動鎖骨下滲血的繃帶，“這些家夥的裝備比克格勃幽靈部隊先進三十年。”他的瞳孔倒映著海麵下蛛網狀的生物電流探測網，那些遊動的光絲正順著兩人體溫軌跡包抄而來。
當第三波電磁脈衝乾擾襲來時，盛瑤突然扯下胸前的鎂光彈砸向礁石。
刺目白光中，她清晰看到襲擊者左胸的金屬銘牌——纏繞著荊棘的六芒星裡嵌著微型地震儀圖案。
這個發現讓她在攀上救生筏時險些被鋼索割斷手指，攝像機存儲卡槽裡還插著那枚染血的彈殼。
“西太平洋地震帶。”鄔淩用匕首挑開黏在救生筏底部的機械水母殘骸，指腹抹開操作屏上的鹽粒，“三天前三座海底火山同時蘇醒的坐標，剛好構成我們血痕拚圖的等邊三角。”
螺旋槳的轟鳴聲從雲層裂縫裡鑽出來時，盛瑤正在給鄔淩後背的傷口注射凝血劑。
十二架塗著民用編號的黑色旋翼機呈蜂群陣型俯衝，艙門敞開著露出改裝過的電磁炮管。
鄔淩突然扯開她紮頭發的戰術皮筋，將浸透海水的發絲纏在定位儀天線上“賭他們舍不得到手的種子。”
當第一道磁軌炮的藍光擦著救生筏邊緣炸開浪柱時，盛瑤終於明白鄔淩說的“播種機”意味著什麼。
那些追擊者始終與救生筏保持五十米精準距離，炮火像手術刀般在他們周圍雕刻出環狀波紋。
攝像機突然發出尖銳提示音，取景框自動鎖定旋翼機尾翼——那裡用納米塗料印著模糊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標誌。
“進沉船！”鄔淩踹開鏽成蜂窩狀的貨船舷窗，海水倒灌的轟鳴聲中，盛瑤看見他掏出個懷表大小的全息投影儀。
追擊者的掃描光束掃過他們藏身的輪機艙時，投影儀在空中投出兩人跳幫貨船的虛影，真正的身體卻緊貼著滲水的管道屏息。
二十三個紅點從聲呐圖消失的刹那，盛瑤突然抓住鄔淩手腕“不對！他們故意放我們進來……”話音未落，整艘沉船就像被無形巨手攥住般劇烈震顫，成群的機械藤壺從船體剝落，在半空組合成金屬蜘蛛的形態。
當第一隻蜘蛛複眼亮起紅光時，鄔淩突然把存儲卡按進盛瑤的戰場記錄儀“等它們讀取完偽造的神經脈衝信號，往4貨艙跑。”他撕開潛水服露出鎖骨下熒藍的傷口，幾滴血珠懸浮著滲入生鏽的通風管道。
追擊者配備的聲紋采集器突然爆出刺耳雜音，金屬蜘蛛群齊刷刷轉向錯誤的聲源方向。
兩人撞開貨艙鏽死的閘門時，盛瑤的軍靴正踩碎某個刻著齒輪dna的玻璃器皿。
幽藍的磷火從滿地碎渣裡升騰，在潮濕的空氣中勾勒出立體的海底地形圖——某個閃爍的紅點正與鄔淩夜光表盤的坐標重合。
“拿著這個。”鄔淩突然把染血的繃帶纏上她的手腕，暗紅血跡在皮膚表麵形成斷續的莫爾斯碼，“等會要是被精神乾擾……”
金屬蜘蛛破門的瞬間，貨艙頂部鏽蝕的消防管突然爆裂。
高壓水流衝散機械群的同時，鄔淩拽著盛瑤躍入被水流衝開的暗艙。
急速下墜的三秒裡，盛瑤的攝像機自動拍下牆壁上飛速掠過的塗鴉——那是用放射性塗料繪製的，與兩人血痕完全吻合的地震帶脈絡圖。
當他們砸進運輸潛艇的逃生艙時，追擊者的電磁網剛好籠罩整片海域。
鄔淩抹掉嘴角的血沫啟動引擎，盯著雷達上突然出現的十二個靜止光點冷笑“果然在等潮汐轉向。”
潛艇撞破機械水母群的刹那，盛瑤突然發現那些金屬蜘蛛的殘骸在聲呐屏上組成不斷變幻的斐波那契螺旋。
她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彈殼表麵的凹痕，那裡不知何時浮現出帶缺口的六芒星刻痕。
運輸潛艇的引擎發出病貓般的嗚咽，鄔淩的指節在操控麵板上敲出帶血的摩爾斯電碼。
盛瑤的膝蓋卡在變形的艙門縫隙裡，攝像機鏡頭正對著聲呐屏上不斷增殖的斐波那契螺旋。
“三十秒後下潛到躍溫層。”鄔淩突然扯斷操作台下的絕緣膠管，淡黃色的液壓油噴在盛瑤軍靴側麵，“把攝像機調成熱成像模式。”
金屬蜘蛛殘骸組成的螺旋圖案在熱成像中化作躍動的光點，盛瑤突然發現這些光點正在模擬人類腦電波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