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夜風裹挾著礁石縫隙間的腥鹹,鄔淩戰術腕表的藍光映照著他緊繃的下頜線。
他屈指彈了彈貝殼碎片,熒藍色紋路突然收縮成針尖大小的光點,在盛瑤驚愕的注視下重新排列成新的幾何圖形。
“這不是瑪雅曆法裡的獵戶座坐標嗎?”盛瑤掏出防水記事本,筆尖在月光下劃出殘影,“等等——”她突然拽住鄔淩的手腕,兩人交疊的掌紋間滲出細密的汗珠,“二十年前《海洋地質學報》刊登過類似圖案,當時父親用紅筆圈住了這個章節……”
話沒說完,三公裡外的海麵突然炸開暗紅色水柱。
鄔淩條件反射地按著盛瑤撲向礁石背麵,戰術腰帶上的微型聲呐儀發出尖銳警報。
他眯眼看著腕表上跳動的數據流,突然抓起盛瑤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數我的心跳。”
盛瑤尚未從撞擊的眩暈中回過神來,指尖已經觸碰到他襯衫下規律震顫的肌肉。
當第三十次搏動傳來時,遠處翻湧的浪濤詭異地停滯了半秒,像是有人按下了宇宙的暫停鍵。
“軍用級次聲波***。”鄔淩翻身坐起,從戰術靴側袋抽出一支鋼筆狀***,“對方在試探我們的生物節律閾值。”他邊說邊將鋼筆尖端刺入貝殼裂縫,熒藍液體突然像沸騰般湧出,在空中凝成不斷坍縮的克萊因瓶模型。
盛瑤的記者本能瞬間被激活。
她掏出手機連按五次快門,在第七張照片定格的刹那,貝殼碎片突然迸發出刺目強光。
鄔淩反應極快地將她扯進礁石陰影,兩人交纏的呼吸間,剛才站立處的沙粒已熔化成玻璃狀結晶。
“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玩拚圖遊戲。”鄔淩抹掉額角的冷汗,從防水包裡抖落出折疊成香煙盒大小的全息投影儀。
當淡藍色光幕籠罩住兩人時,盛瑤注意到他後頸新添的擦傷正在滲出細小的金色血珠——那是上周在克勞斯實驗室沾染的納米機器人後遺症。
臨時搭建的指揮所裡,十二塊懸浮屏同時閃爍著不同年代的情報檔案。
盛瑤用發卡彆住散落的劉海,突然將三張衛星雲圖疊放在一起“你看馬裡亞納海溝這個區域,父親失蹤當天的海底磁場波動,和今晚的次聲波頻率有87%的相似度。”
鄔淩正用軍刀削著能量棒,聞言突然將刀刃插進投影儀接口。
原本模糊的深海影像瞬間清晰了二十倍,漆黑的海床上赫然浮現出與貝殼紋路完全吻合的巨型雕刻。
他喉結滾動兩下,抓起盛瑤的左手按在軍刀柄端“數到三,切斷所有外聯設備。”
當盛瑤的小指勾住應急拉環時,指揮所的氣密門突然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響。
鄔淩瞳孔驟縮,反手將能量棒拋向聲源方向。
熒光粉末炸開的瞬間,他們看清門縫裡滲入的並非海水,而是數以萬計正在自我複製的微型機械水母。
“閉眼!”鄔淩低吼著扯開領口,胸前的軍用級ep發生器爆出刺目電弧。
盛瑤在強光中摸索到他的手,兩人交握的掌心裡,貝殼碎片的溫度突然飆升到近乎灼傷的程度。
當她的視網膜殘留影像裡最後一絲電弧熄滅時,所有機械水母已像退潮般消失在通風管道中。
破曉時分,盛瑤在軍用吉普的後備箱裡找到了突破口。
她將沾著咖啡漬的舊報紙平鋪在引擎蓋上,指尖劃過1998年某則潛艇失事報道裡的模糊配圖“這個船錨標誌的鋸齒角度,和文件裡的加密水印相差03度。”她突然拽下頸間的銀鏈子,用放大鏡聚焦朝陽的光斑,“鄔淩,你記不記得克勞斯實驗室的通風管道走向?”
鄔淩正用繃帶纏繞滲血的手掌,聞言突然將****插進輪胎縫隙。
刀刃與輪轂摩擦迸出的火星,恰好照亮了他戰術平板上一閃而過的坐標點。
他喉間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染血的指尖在擋風玻璃上畫出交錯的經緯線“看來我們該去會會那位喜歡在深海養電子水母的園藝家了。”
當吉普車碾過第七個減速帶時,盛瑤突然發現貝殼碎片上的符號開始逆時針旋轉。
她剛要開口,鄔淩的戰術手套已經捂住了她的嘴。
後視鏡裡,成群結隊的信天翁正以違反空氣動力學的姿態懸停在車頂,每隻鳥的瞳孔都閃爍著與機械水母如出一轍的幽藍冷光。
鄔淩的戰術手套在擋風玻璃上擦出細碎血痕,指腹壓著的經緯線突然與貝殼符號產生共振。
盛瑤感覺後頸汗毛根根豎起——那些逆時針旋轉的符號正在吞噬擋風玻璃上的晨露,凝結成類似莫比烏斯環的液態晶體。
“把三號加密密鑰倒著輸入。”鄔淩突然奪過盛瑤的戰術平板,染血的拇指在屏幕劃出帶靜電的殘影。
當第七個字符被暴力破解時,懸浮在兩人之間的克萊因瓶模型突然爆裂,化作無數跳動著軍用頻段的光點。
盛瑤的瞳孔裡倒映著數據洪流“這些光斑排列方式……是冷戰時期北約潛艇部隊的密電碼!”她扯開戰術背心的暗袋,掏出父親遺留的懷表,表盤背麵蝕刻的船錨標誌正在與光點同步震顫。
遠處傳來信天翁群刺耳的嘯叫。
鄔淩突然抓起盛瑤的右手按在方向盤上“保持車速每小時87英裡。”自己則半個身子探出車窗,軍靴卡進車門縫隙借力,戰術腰帶上的電磁脈衝發生器發出蓄能嗡鳴。
盛瑤瞥見後視鏡裡如影隨形的鳥群,突然猛打方向盤衝上防波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