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之把玩法和規則講完後，才招呼後來二人坐下。隻是葛自澹對楊彥之說道：“就彆讓亞日做你下家了，讓他坐你的對門才好，等下我給你觀牌，讓明宇隨著亞日。”
楊彥之本意是讓亨亞日做在自己的下家，作為精於此道中人，必要時，無聲無息的就會有些照顧。雖然他對亨亞日也確實看好，但這牌局但靠聰明還是不夠的，還要有經驗看清牌勢，有運氣手到擒來才行。不過既然葛自澹這麼說，他也欣然應允，招呼著讓後來的那位名喚世茂約莫和楊嚴之一般年歲的粗壯漢子和亨亞日換了位置。
楊彥之讓人在每位麵前都放了一百塊錢的零錢後，招呼安坐下來的三人開始打牌。在眾人洗牌之際，楊彥之說道：“今晚所有輸的算我的，隻是輸家麵前最多隻會有一百元，就是說一百元輸光了，沒有關係，我就再給你準備一百，至於最後大家能帶走多少，那就要看最後你們麵前剩下了多少了，也算是我給大家的辛苦費。還有一點，不管你輸一百還是一千，你最後能帶走的，隻是你桌麵上剩下的，卻不是你說輸一百的必然會比輸一千的要帶走的多，而實實在在的就是你麵前的那些。就是說輸的多，未必帶走的就少，這也是要拚運氣的。當然了，最主要的就是，要想拿到更多的彩頭，還是要贏才行，贏得越多就拿的越多，贏下來的那些就請你全部帶走。所以說大家也不必有什麼顧忌，隻要高興就好，不過還是希望各位能多贏些彩頭才好。也請放心的是，備用金準備得足夠多，最後就但看大家各自運氣能拿走多少了，最好是全部拿走。”
這準備做的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你隻要陪玩就成，不用擔心輸的問題，而最後能拿多少，除了運氣外，就還要各顯神通了。連這種細節都照顧到了，楊彥之就是憑著實力說話，讓彆人無話可說。
亨亞日人小手小，胳膊也不夠長，不過為了照顧這種情況，楊彥之選用的桌子是比較緊湊的那種，亨亞日算是勉強能夠的上。不知道是不是習練過拳經的原因，亨亞日在洗牌和砌牌的時候，從生疏到漸漸的手熟竟是隻用了不到兩圈，手速也慢慢的開始向那些積年老手慢慢靠近。當然了，兩圈下來，亨亞日身後的謝明宇這個理財者頓時成了老輸，在桌麵拋錢的手法也漸趨的熟練，能拋的精準，也不知道和他早先練過槍法有什麼聯係沒有，既穩又準。這不知不覺的卻是一個多小時過去，在桌麵的一百元零錢即將見底的時候，謝明宇拋錢的速度卻也漸漸變慢很多，並不是沒有餘錢支付的緣故，實在是亨亞日輸牌的頻次大幅的降了下來，甚至開始偶有收獲。
不知不覺中，又是一局終了，卻是楊彥之出聲了。他說道：“快到十二點了，我們先停一停，放完鞭，用罷了夜宵再來。”
眾人答應。看看時間，卻也隻是十分鐘之內功夫了，而此時的桌麵上，亨亞日的收支已經差不多平衡，甚至開始稍有盈餘。
眾人起身活動了下身體，亨亞日跑到院中，見到傭人們早已經把鞭炮和煙花都已經準備好了。當聽到自鳴鐘響起，亨亞日引燃了炮仗和煙花，而伴著院內衝天的煙花和崩響的聲響，大街上的鞭炮聲也開始轟鳴合奏，似是各地都同時開始了燃放，劈裡啪啦的聲響不歇。亨亞日看得高興，不知何時就有人送了一把小煙花到他手中，亨亞日就這樣留在院子裡，手裡拿著煙花，根根點燃，雙手揮舞，繞成各式各樣的圖案，甚至欣喜之餘，來了一個白鶴亮翅之勢，隻是晚間的燈火朦朧，看的不大清楚。楊宅的鞭炮放了有一刻多鐘，亨亞日一邊自娛自樂，一邊看著遠處的點點鞭炮爆炸產生的火光，待得景象、聲響消歇，這才進到屋裡。
這時餃子、湯圓已經上桌，除了日常一起用餐的楊氏兄弟二人和葛謝亨三人在桌上用外，就隻有一個在旁邊伺候，其他各人都在原來打牌的地方吃用。這些吃食享用也簡單，用不用桌子其實差彆並不大，就是站著，就著碗也是一樣的。但是對人們而言，坐在桌旁用餐在更多的時候是一種教養、一種氣質、一種差彆，卻不足為外人道。
一時大家餐罷，楊彥之說道：“我們就到五點鐘結束，到時候過不多久，天就該要亮了，這年熬的意思也是已經足夠了。大家到時回去稍稍休息一下，準備準備，洗一洗，換換新衣這些的，要實在熬不住的話，早點回去也是無妨的，這裡也不再需要什麼了，吃食零嘴的都有。現在已經是大年初一了，稍晚些就讓宋嬸她們過來給準備些早餐就行，大家多休息一會兒，也都不著急過來。十點的時候，我和三弟會先開始挨個上門，給你們大家拜年去。你們也辛苦一年了，這風裡來，雨裡去的，我們都看在眼裡，這也是我們該做的。”
眾人高興回應稱是後，各桌又戰火重燃。
楊彥之這一桌再聚之後，形勢和上半場相比慢慢開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顯然是一個大逆轉。開始的時候亨亞日收支已經達到平衡，那一百元還略有增長，而逐漸的，他麵前的錢越堆越高，中間除了手氣實在太差導致沒能胡牌外，多數的牌卻都被他一人胡去。除此而外，他基本上也不放人胡牌，嫣然成了牌桌上的一個人形貔貅。楊嚴之曾補充了兩次，現時眼前的錢堆隻餘一半，而所謂的高手楊世茂也補充了一次，隻是目前桌麵上眼見就見底了，楊彥之麵前的錢堆則變化不太大。一直到淩晨五點，眾人漸漸散去，他們也各自收拾殘局。世茂先和幾位牌友先道了新年好的問候後，就起身告辭離開了，之後是葛自澹、謝明宇和亨亞日。隻是在他們要離開的時候，楊彥之對謝明宇說道：“老弟，你該把亞日的戰利品收揀了，說起來是新一年的彩頭，雖說不多，但寓意不錯，這卻是不能少的。”
隻謝明宇是個老實人，對這輸贏之事本是不在意的，甚至就是輸了，反倒會更心安些。隻是楊彥之太霸氣，純粹是花錢讓人高興，這下贏了卻有些不好辦，百兒八十的好說，隻這看起來該是亨亞日一家收了三家，而且收得也相當徹底。然這雖說是三家，實則隻有楊彥之一家，金額雖然不算多，但就彩頭而言，卻是過於充分了。對一個從不跟朋友兄弟一起玩賭博這些的謝明宇來說，拿起來有點手軟，倒不是說數目大到如何的程度，就是純粹的麵子上抹不開。就有點像是有意無意的去算計，屢屢去占朋友間的一點小便宜一樣，這並不是朋友間的相處之道。彆人收的時候，他也不好把那一摞摞的錢收起，再說這些錢顯然也不是他這三、二個兜就能裝下了的，於是就準備直接離開了。
楊彥之似是看出了謝明宇的為難處，笑著說道：“嗬嗬，老弟，你還是麵皮太薄。知道你瞧不上這些，但也是亞日今天晚上辛苦大半夜的收成啊。你不好奇？”
這話說的倒是實在，亨亞日之前什麼樣，他不知道，亨亞日現今如何，他作為一個朝夕相伴之人，那是再清楚不過的了。時間緊，任務重，哪裡有什麼心思琢磨學業、曆練之外的東西，今日卻是難得見到他有放鬆的一回，隻是看起來，這放鬆也隻是表象。雖說前半夜葛自澹笑談說這是一種曆練，何嘗不是一種教亨亞日打發孤寂的一種手段，隻是看來亨亞日學得很好，完成得也不錯，隻意思理解得怎樣，另外這效果怎樣卻不好說。
楊彥之這一下說的讓他們三個也都起了興趣，頓時都圍攏了過來。楊彥之清點著亨亞日原先錢堆裡數目，楊嚴之在一旁幫忙，一直約莫五六分鐘過後，楊氏兄弟才算清點完。楊彥之說道：“五百五十六元，即便去了原本打底的一百元，也有整整四百五十六元，四五六，步步高升，贏也贏得光彩，真是好彩頭。”
說完之後，他又說道：“明宇老弟，我等下先和你一起過去一趟，這彩頭可是好的很哦。”
謝明宇沒有說話，隻拿眼看了一眼葛自澹。葛自澹說道：“楊兄，你也辛苦了一晚上了，先歇歇，我和明宇來就成。”
“那好吧。十二弟，把那盒子拿兩個過來。”
楊嚴之順著胞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見有兩個用來裝錢的木匣，心道：難怪家裡人總說我不及大兄甚多，花錢找人陪玩的大氣不說，他就連這種細節都考慮到了。心裡想著，腳下卻不遲疑，楊嚴之過去把那木匣拿了過來後，幫著把錢裝好。一個木匣裡裝了三百，另一個把剩餘的二百五十六也都給裝入，一百元的底雖說不是什麼大錢，但也不好就這麼占便宜，謝明宇正待出言提醒隻贏了四百五十六元的時候，卻又想起當初楊彥之說的是自己麵前所有的，於是就把話也憋回肚子裡去了。
“楊兄，我們先去了，你忙了這麼長的時間，也該累了，明天事情又多，還請稍稍休息一下才好。稍晚一會兒，我們喝亞日一起再專門過來給你拜年，現在這樣卻是不合適的就拜的。”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麼，頓了頓後，又接著說道：“我這卻是糊塗了。你那邊事多、時間緊的，我就先約個時間吧，我們九點過去，你這到時候方便麼？”
“賢弟，我這裡沒有不方便的時候，任何時候都是可以的，到時儘管過來就好。隻是恐怕沒有多少的時間給我們好說說話了，得等到我和十二弟把這一圈走到才行。”
“這都是無礙的，你忙先，家裡事忙完，再把新朋友那裡也都走一遍才好，過年沒小事，有些計較是對的，我們之間反倒不用如此了。”
“好，我這邊朋友不多，但也是得今、明兩天才能全部走過一遍的。要是一起去普門的話，恐怕得到初三那日了。”
“好，那就初三。我們先回房去了，楊兄留步。”
“好，我就不送你們過去了，天還黑，留神。這裡我要和十二弟交代幾句話。”
說是不送，到底還是把三人送出正堂才罷，楊彥之回到胞弟麵前，先是看了一眼他，之後才又說道：“十二弟，怎麼樣？這新年上的第一課可是滿意？”
楊嚴之回道：“大兄，印象深刻，人生的也好，真是後生可畏，你看人的眼光我素來是佩服的。”
“這卻是羨慕不來的。隻是想提醒提醒你，他們都是做大事的人，有些事我是不好讓你也摻和到中間來的，這一點還要你理解。”
“大兄，我懂，你也放心，我沒什麼其它的想法。”
“估計年後我就會開始忙些事了，這些你不用擔心，都是正經生意，需要你的時候我會和你講，將來有些事也未必少得了你。你先把飯店和家裡的事照料好，我這裡日後要有好處，自是少不了你的一份。”
“我知道的，大兄為人處事，我自是信服的，再說我們兄弟之間幫你也是幫我自己，是做兄弟的本份。”
“你明白就好。你做事我是放心的，踏實、穩重，又不冒失、不逞能，對人也厚道。隻是不放心讓你單獨一個去闖，這個卻是沒法強求的，你的性格決定了的有些事是你不適合去做的。大兄知道這話說的過於苛責，隻就像分工一樣，把你放在一個合適的地方才能最好的發揮出你作用來，否則的話就有可能會害了你，而在我看來，在家守業的意義也不比出去闖蕩差。我們這到珠港來，嚴格來說本身就是一次闖蕩，需要關照的地方太多，也隻有你在家裡看著，我才能放心，不然我出去的意思就不大了。日後我要是不在家的話，你還要多操心些，除了飯店，家裡的事你也得管好。照我早先給你說的章程辦，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吧，節外生枝的那些蠅頭小利你也不要去碰，尤其是那些無本的買賣，更是不能。實在拿不定注意的時候，我會時常和你聯係的，寧可什麼都不做，也不要做錯，你也隻有這樣，我才放心。”
“我都記下了。日後無論再怎麼著急的事，聯係不到你的話，我什麼都不會去做，隻是把飯店和家看好就行。沒有辦法的時候，就隻來時等著，隻要你還在，事情即使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你要是回不來了，我再怎麼折騰也沒有用。”
“你能這麼想自然最好。一動不如一靜，隻要人在，就沒什麼過不去的火焰山，也是怕你日後貿然做些什麼，自身再遇到什麼不測，就不值了。當然了，這是最壞的情況，我當不會讓這種情形出現，你也放心吧。”
“大兄的心意我知道。從當初起意到珠港來，其實我都是支持的，你吩咐的事自無二話。也願大兄這一年事情辦得順，無往而不利，我們楊家這一輩也能在珠港這裡有個好的開始。”
“你放心吧，一定會的。時候不早了，你也休息一會兒，八點半到我屋裡來。到時候亞日他們過來拜年，你也另外花點心思，給亞日準備些心意就行。”頓了頓後，楊彥之又說道：“算了，還是一樣準備紅包吧，包大點，其它的日後也總是有機會。紅包倒是方便，隻是彆放現錢，小氣還放不了多少，就出個八百八十八元的成德票號吧。這邊就是有這點好，說著好聽，也不嫌薄氣，而且那票號的錢在餘斛也用著方便。估摸著他們是要在餘斛住些年頭的，之後就會去其它的地方，日後就是出海也不稀奇，隻恐怕也不會再有什麼機會過珠港來了。”
“我都記下了，大兄安排的也細。”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去吧，記得到時候過來就成。”
……
亨亞日和葛自澹、謝明宇一起回房的時候，葛自澹並沒有讓他跟著進屋，隻說道：“亞日，你就不必過來了，我和明宇要稍說會話。你先回屋去，早點休息一會兒，就是彆誤了時間，上午還要拜年的。”
亨亞日點頭，行了禮後就回房去了。
亨亞日回到房間後，卻也不困，因為玩麻將時是要一直要動腦的，睡意早被攆的遠遠的。看看表，距離往常起床的時間並沒有多少，讀書顯然是很容易犯困的一件事，但卻想到有件事卻是忘了做，現在這點時間做起，確是剛剛好。就是昨天晚餐後，他並沒有回屋，而是一直玩到現在，日記的事卻是一直沒有得空記下，正好這點時間可以把這一課補上，還可以說一說晚間遊戲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