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麵具少女倉促間在身前凝聚出一道風盾,但倉促形成的屏障終究不夠凝實。
淩厲的劍氣如潮水般衝擊而來,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白瓷麵具應聲而裂,半邊麵具化作碎片簌簌墜落。
麵具之下,露出一張清秀的側臉。
這位“演員”天賦的愚者,有一雙淺褐色的眼眸,澄澈得像是秋日的湖水。
更令她驚訝的是,那雙眼睛裡翻湧著的,是近乎本能的恐懼與自卑。
那不該是一位大帝級強者應有的眼神。
江劍心的劍勢為之一滯。
就在這瞬息之間,黑袍少女已經用手指死死捂住暴露在外的半邊臉頰。
她的動作慌亂得近乎狼狽,仿佛被揭開的不是麵具,而是血淋淋的傷疤。
一陣疾風掠過,漁夫帽女孩化入風中,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剛喝了半瓶營養液的江劍心正準備一番惡戰,卻沒想到戰鬥結束的如此之快。
【她為什麼忽然跑走了,一般不都是重傷了才下火線嗎?】
江劍心疑惑的問道。
【重傷撤退那是戰爭陣營的規矩。】
直覺說道。
【你真是在戰爭陣營混久了,認知都跟戰爭一致了。】
它解釋道。
【愚者序列唯心論,強於認知,一旦認知被嚴重乾擾就會及時撤退,你可以理解成另一種層麵的“重傷”。】
江劍心沒再發問,她的腦中閃過麵具女孩的麵容,忽然想起了什麼道:
【那個人,長的怎麼感覺有點熟,是謝妍那天跟我說的她見過的起義軍頭領嗎?】
【是她。】
直覺回答道。
江劍心微微一愣。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那日與謝妍談論過的話。
“……一個麵包被賣上天價,母親被天賦者嬉笑間炸成一攤爛肉,父親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臨死前一片片割下自己的肉,塞進她嘴裡,讓她活下去。”
印象中的話語已經模糊了,但江劍心依舊記得和謝妍談論過的後續。
“那後來呢,後來她是怎麼當上頭領的?”
“她本來是個普通人,但親眼看見母親被炸為爛泥,她父親把自己削的隻剩白骨,才咽了最後一口氣。”
“她受了嚴重的精神刺激。”
“唉,平凡和幸福的生活中才會有普通人,苦難過後……”
“新的巨頭,便誕生了。”
……
“橘子?橘子!”
門外傳來敲門聲,橘子摘下麵具,靜靜的坐在屋子裡。
她知道攻打朝陽基地自己突然離開戰場意味著什麼。
那劍尊實力強到不可思議,整個複榮軍也就隻有她能抗衡。
可是麵具碎了,她也不敢上場了。
橘子拿出鏡子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
那是一個圓臉褐眼長的清秀可愛,有幾分呆萌的女孩。
她怔然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比起彆人,她更了解自己的天賦。
“演員”的極致就是不能露臉,不能說話,不能留下任何有個人特色的行為印象。
這樣她才能與扮演的角色合為一體,無限擁有他們的力量。
也許是普通太久了,在麵具碎裂的那一刻,看見猛然黯淡下來的【演員】天賦,她才會惶恐和害怕……害怕自己會失去所有的力量。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個血色黃昏,父親將血淋淋的肉塊塞進她嘴裡,鐵鏽味混著腥甜在口腔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