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巨大的猛禽飛過,隻是那影子落在地上,卻與焦黑大地融為一體。
這裡曾經是綠水青山的洞天福地,如今卻已經成了殘破焦土。
這裡是八百裡青棺山。
隻是青棺已開,其中的魔尊也剛剛複活便重新化為屍骸。
這一次,無咎魔尊是真的死透了。
張奇的最後一劍不僅斬的是他的肉身,更是將他散入每一處血肉中的神魂都斬滅了。
如此玄妙的一劍,直到如今還有劍意在青棺山上飄蕩,仿佛任何與無咎魔尊相關的生靈都會被再次斬殺。
莫隨心飄在雲端,伸出右手,正好一封書信從天而降,落在她的掌心。
送信的黑色大鳥轉了個圈就朝著遠方飛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停留。
看著手上的信,莫隨心笑著說:“明明可以直接入夢見我,非要寫信。”
陳業每次給莫隨心寫信,她都會提前有所感應,然後早早等著。
經過上次遇險,陳業以酆都大帝的威能救下了莫隨心,兩人就完全可以通過香火之力相互感應,就是所謂的入夢相見。
隻是陳業從不用這種手段。
在夢中,陳業便是酆都大帝的化身,是高高在上的神靈,莫隨心則是蒙受神恩的信徒,這就不是朋友之間的交流了。
所以,哪怕麻煩一些,非緊急之事還是選擇寫信。
雖然不曾明說,但莫隨心也明白陳業的想法,這人總是在意一些旁人都沒放在心上的細節。
不過正是如此,才顯得陳業與旁人不同。
還沒來得及打開信看裡麵的內容,一道寒流從天外飛來,落在莫隨心的麵前,正是那位前任首席弟子秦萬鈞。
如今三山五堂已經毀了大半,焚香門的山門也損毀殆儘,這所謂的首席弟子之名也失去了意義。
如今兩月過去,焚香門還在為誰當掌門而天天爭吵。
曾經的正道五大門派,如今卻連旁門左道都不如。
秦萬鈞對莫隨心拱手說:“莫師妹,地脈又開始不穩了,龐師叔請你去協助。”
莫隨心點了點頭,便要動身。
無咎魔尊複蘇之後,不僅毀了焚香門的山門,更是連地脈都破壞了。
如今的青棺山已經變成了一片“絕地”。
風水失衡,災害頻發,遍地死氣,不適合任何生靈在此生存。
不僅如此,無咎魔尊是死了,但他龐大的肉身沒有直接消失,而是成了一個龐大的腐爛毒源。
如今焚香門弟子隻能想辦法調和風水,遏製無咎魔尊的腐毒外流。
隻是如此一來,整個焚香門就隻能一直被困在青棺山。
這自然也引起了許多人不滿,不少焚香門弟子已經想著離開此處另尋寶地重建山門,但若是真放著不管,要不了幾年這裡便是一處魔門聖地,周遭千裡都會變成死地。
是繼續承擔正道的責任,還是就此放棄,重新開始?
這也是最近一直在爭吵的話題。
不過秦萬鈞並不在意這些,他從修行開始就隻學鬥法之術,平時不需要打架的時候就專注於自己修行,從來不管焚香門的高層們怎麼想。
他也不爭權奪利,就是一把最鋒利的劍,所以秦萬鈞是人人都想拉攏。
莫隨心則是另一種,因為她與龐朵朵幾乎是二為一體,莫隨心怎麼想不重要,龐朵朵的想法才重要。
所以莫隨心反倒是清淨許多,這些日子唯一需要忙的就是調和風水重定地脈。
兩人本是沒什麼衝突,沒想到秦萬鈞突然開口說:“莫師妹,你手上這封信是黃泉宗宗主送來的麼?”
莫隨心疑惑地問道:“秦師兄,此乃私事,你這麼打聽,怕是不太禮貌。”
秦萬鈞卻說:“如今還有什麼公事,焚香門都沒了,人心浮動,遲早散夥。人人所想都是自己,所有事情都是私事。莫師妹,你與那黃泉宗宗主交情不淺,若是到時候有了新的投奔之處,不如也帶上我。我秦萬鈞這把劍,還是有點用處的。”
莫隨心皺眉道:“秦師兄,你也想走了?”
秦萬鈞笑道:“不是我想走,而是焚香門一定維持不住。我雖然不是卜者,但如今這青棺山一片荒蕪,除了日夜消耗我等靈氣的腐毒之外還有什麼?清河劍派掌門未立,蜃樓派自顧不暇,天心島遠在海外,雲麓仙宗正到處治瘟疫……焚香門並無援手,我們還能堅持多久?
“說句心裡話,誰願意數百年壽元耗費在這裡?大家都是求長生的,大難臨頭自然是散了,有幾個願意為焚香門三字死在這裡?與其跑去深山老林當個尋常的散修,自然是投奔大門派好些。”
莫隨心問道:“那為何不去投四大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