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華映照之下,萬千身影不斷分化,猶如仙人在對月而舞,將一片片的清輝摘下。
隻不過,張奇終究是張奇。
一道淡淡的血光顯現,那是玉璣道人的指尖滲出了鮮血。
隻有一點血紅,但無數個分身讓這點紅光化作了蒙蒙的血霧。
月落月升,玉璣道人在青棺山上摘了三日的劍氣,等到再一次月上中天之時,他終於將無咎魔尊身上最後一道殘餘的劍氣取下。
此時他的雙手已經鮮血淋漓,上麵布滿深可見骨的傷口。
但玉璣道人仿佛絲毫未覺,隻是幽幽歎息道:“師父,這就是你給徒兒上的最後一課麼?”
再抬頭之時,玉璣道人便看到一位俊美得不可思議的少年駕馭雲霧飛到他的麵前。
這少年恭敬地向玉璣道人躬身行禮,然後自報家門:“黃泉宗陳業,拜見玉璣前輩。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玉璣道人頓時滿臉笑意:“原來是陳宗主,我正要找你呢,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陳業解釋道:“蘇姑娘在信中提起過前輩的容貌,而且前輩能將此地殘餘的劍氣消除,除了清河劍派的新掌門之外,恐怕沒有彆人了。”
“哈哈,說得倒也沒錯,師父留下的劍氣,也隻有我能解決了。不過也不算是幫忙,這本就是清河劍派應儘之責,隻是我閉關太久了,蹉跎了許多時日。”
這位玉璣道人給陳業的感覺有些古怪,原以為這位清河劍派的掌門應該跟張奇有幾分相似,但不管是氣質還是說話的習慣,這對師徒都截然不同。
玉璣道人絲毫沒有天下第一大派掌門的架子,反倒是跟百海穀那些散修有幾分相似,就是那種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的感覺。
陳業也不知道這是否錯覺,但他還是十分感激玉璣道人的援手。
之前因為張奇的劍氣,所以青棺山成了禁地,根本不能提前將無咎魔尊還未腐爛的血肉處理掉,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些血肉變成腐毒。
現在倒是簡單許多了,至少可以從源頭來減少腐毒的產生。
陳業望向玉璣道人那雙傷痕累累的手掌,連忙說:“前輩,晚輩這裡有些療傷的丹藥,或許能派上用場。”
陳業雙手遞上一個藥瓶,玉璣道人也不拒絕,伸出血淋淋的雙手接過,倒出來一顆後驚訝道:“焚香門的萬靈保生丹?”
“前輩好眼光,這丹藥專門治療外傷,補充靈氣,即使是合道境也用得上。”
陳業從焚香門的寶庫裡麵拿了不少好東西,這丹藥就是其中之一。保生丹是專門為通玄境之上的修士準備的療傷藥,而萬靈保生丹則是更珍貴的療傷聖藥,焚香門的存貨都不多。
玉璣道人滿是懷念地說:“當年我被劍氣所傷,師父也曾喂我服用過一顆。”
話音剛落,玉璣道人便將丹藥吞下,不過數息,他的雙手便開始止血生肌,深可見骨的傷痕都在短短時間內愈合如初。
玉璣道人看著完好如初的雙手,對陳業說:“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療傷聖藥。陳宗主,我欠你一個人情,便還你一件寶物。”
“前輩言重了,晚輩受之有愧。”
玉璣道人可是將陳業最大的麻煩給解決了大半,區區一枚丹藥算什麼,應該算陳業欠了他人情才對。
玉璣道人卻說:“彆推辭了,你我這推來讓去的,一點也不痛快。你身上似乎有個葫蘆,能否借我一用?”
陳業疑惑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葫蘆來,遞給玉璣道人。
這是他從歸墟中帶回來的寶貝葫蘆,但陳業跟曲衡研究半天,發現這葫蘆唯一的用處就能裝東西,而且特彆堅固,容量也特彆大。
陳業便用這葫蘆裝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像是這青棺山上的腐毒之土就裝了不少。
但他是怎麼知道自己身上有一個寶葫蘆的?難道玉璣道人連儲物袋裡的東西都能看穿?
玉璣道人接過這葫蘆,打開瞧了一眼,問道:“裡麵的劇毒沙土,你應該沒什麼用處吧?”
陳業點了點頭,這玩意青棺山上多的是,大不了重新裝一些。
“那就好,我這裡正好有一樣東西需要這葫蘆來裝。”
隻見玉璣道人將葫蘆裡麵的沙土全部倒掉,任其重新落在青棺山上,然後用指尖在葫蘆上畫下一道靈符。
頃刻間,無數鋒銳的劍氣在兩人的四周顯現。
陳業頓時感覺渾身顫抖,這不就是張奇留下來的劍氣麼?隨便一道都能要了他的小命,而眼前這些劍氣不知道有幾千幾萬道。
然後,在陳業震驚的目光中,這萬千道劍氣化作一道旋風,鑽入到那葫蘆之中。
等到漫天劍氣全部收入葫蘆之中,玉璣道人便將葫蘆封好,遞給陳業說:“陳宗主,我將師父的劍氣鎖入其中,遇到難以匹敵的對手,隻需將葫蘆口打開,呼喚一聲便能請出劍氣殺敵。不過你要小心,師父的劍氣難以駕馭,一旦出手必有死傷,不到生死關頭,不要輕易動用。”
陳業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上的葫蘆。
這裡麵……封印的是張奇滅殺無咎魔尊的劍氣?
那豈不是說,自己有了一件可以殺死合道境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