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注意著弟弟的陳向天看到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時,就知道,這個不爭氣的家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說實話,到底要不要為了自己的前途而將弟弟送到公安局去,他還是有些遲疑的。
弟弟是他一手帶大的,雖然他也恨這個家夥不爭氣,犯下如此重罪,但……這畢竟是他的親弟弟啊。
他還做不到如他父親那般,當然,他很清楚,雖然老爺子口口聲聲說要親自將老三送去公安局,但其實老爺子心頭也在滴血。
實在是沒辦法啊。
保老三?
怎麼保?現在送走他嗎?可問題是又能送到哪裡去?天下之大,卻根本無他容身之處。
彆說先去港島,再想辦法離開。
彆人也許不知道,他們家還能不清楚社會局在那邊也有人嗎?
陳向天都敢打賭,他弟弟前腳踏進港島,後腳就會被送回來。
而且,為了這個不爭氣的家夥將全家搭進去真的好嗎?
猶豫了一會兒後,陳向天彎腰在他父親耳邊輕聲說道:“爸,我覺得還是彆等星期一了,未免夜長夢多,最好還是今天就把老三送過去吧。
至於我媽那邊,咱們再想辦法。”
陳老爺子有些詫異的扭頭看了眼大兒子,又瞥了眼癱坐在地上不知道在尋思什麼的小兒子,立刻就明白了老大這樣做的原因。
老爺子稍微思考了一下後便輕輕點了下頭:“你去聯係一下。”
“好的爸,我這就去。”
癱坐在地的陳向陽此時還正在琢磨該怎麼跑呢,完全沒意識到他父親和他哥哥已經改主意了。
而與此同時,羅敏她們也已經到了家門口。
“你們這邊的胡同好寬敞,路上乾乾淨淨的,還沒人在路邊放雜物,真好!”
下車後,童秀蓉左看看右瞧瞧,看著乾淨整齊寬敞的胡同,十分羨慕的說道。
黃家老宅,也就是她現在開茶舍的那邊,胡同本身就窄,那些街坊鄰居還在路邊堆放雜物,讓本就不寬的路並排騎兩輛自行車都夠嗆。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宅子現在就屬於她一個人,要是像其他院子那樣住好多家的話,她肯定就給那房子賣了。
“呦,小敏回來啦!這是來朋友了啊,我剛才看大誠把孩子都接回來了。”
“田大媽好!您吃過飯啦?”
“吃過了,我和你大爺我們又沒什麼事兒,下午吃飯都早。
得,咱回頭再聊,你也快回去吃飯吧。”
“好嘞,田大媽您慢走。”
那位田大媽笑眯眯的擺擺手,又打量了一下童秀蓉,這才向西邊走去。
就在羅敏和田大媽說話的工夫,東瞅西看的童秀蓉注意到,剛才她們下車後就將車開走的那個司機又從東邊正朝這邊走來。
剛好這時那個田大媽走了,她碰了下羅敏的胳膊問道:“小敏,那個司機家也在這條胡同裡?”
“沒在啊,他住我家,就住前院。”
“呃……怎麼司機還住你家?那把車為啥不停這兒呢?”
“不想讓有心人通過車找到家。”羅敏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她沒說為什麼司機還要住家,說小管不止是司機,還是安保人員嗎?那就又要解釋一通為啥級彆不夠卻能配備隨身安保,這裡邊可牽扯到需要保密的內容,所以,乾脆含糊過去算了。
說完這句後她便從隨身帶的包裡掏出鑰匙,抬腳向自家院子大門走去。
“走吧蓉蓉。”
“哦”
後院,李言誠正坐在石桌前,一手拿著洗乾淨後切成小塊的羊肉,另一隻手拿著鐵簽子將手中的羊肉往簽子上串。
石桌另一邊是正在用心寫作業的歡聲和笑語。
“叮鈴鐺……”
一陣悅耳的鈴鐺聲傳入到後院父子三人的耳中。
在後院呆著的時候,前院,尤其是大門那邊,幾乎是聽不到什麼動靜的,所以李言誠給大門外裝了門鈴,還給門框上按了個鈴鐺,這樣一來,不管是外邊有客人來訪,還是有人開關門,聲音都可以傳到後院。
“媽媽回來了!”
聽到鈴鐺聲,小笑語丟下手中的鉛筆,噌一下站起來就朝前院跑去,邊跑還邊大聲叫著媽媽。
就連一向穩重的歡聲也放下筆站起來向前院走去。
兩個孩子都一個星期沒見到媽媽了,從他們出生那天算起,這次跟媽媽分開是最長的一次。
長時間見不到爸爸,兩個孩子已經習以為常了,他們知道爸爸工作忙,經常需要出差,可一個星期沒見到媽媽,他們還真有點不適應。
李言誠坐在那裡沒動,隻是嘴角帶笑的轉頭看向二道門。
很快,小笑語嘰嘰喳喳跟她媽媽說話的聲音就傳進了後院,緊跟著幾道身影也出現在二道門那裡。
當先跨過二道門的是羅敏,她一手拉著兒子,另一隻手拉著女兒,同時,她還側耳傾聽著女兒給她講述這一星期發生的一些趣事。
嗯?
當看到跟在他們身後進來的那道身影後,李言誠微微一怔,她怎麼來了?
這個疑問剛浮現在腦海中,他馬上又明白了妻子的用意,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他這個老婆啊,不做事兒還罷了,但隻要做,就總是會做出點出人意料的舉動。
原本在他想來,就算他老婆要幫忙,最多也就是約著周末一起逛個百貨公司,隻要能約個兩三次,相信那些流言蜚語很快就會煙消雲散。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那個女人確實沒那樣做過,外界傳的就是謠言。
自從月初的會議上羅老當選為第一副,再加上在戰爭年代時老爺子的資深履曆,羅家已經順理成章的步入了國內第一梯隊,放眼望去,沒幾個人敢隨便得罪。
羅敏是羅家的小女兒,丈夫又是年紀輕輕就手握重權的正司局級乾部,想巴結她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如果她願意接受彆人的吃請,能從年頭吃到年尾,一天都不帶落的。
所以她的好朋友,隻要不是那種有血海深仇,或者說擋了彆人利益的,一般沒人願意去得罪。
但這個人如果做了什麼有關彆人利益的事情,那該出手的時候那些人也照樣會出手。
就像朱永揚,很多人都知道他跟李言誠的關係不錯,所以能讓著就儘量讓著。
可畢竟大家都在一個鍋裡舀飯吃,鍋就那麼大,飯就那麼多,我可以稍微讓著你點,但你如果太貪心撈過線了,那不好意思,該收拾你的時候我照樣要收拾,隻是相對於彆的沒這層關係的人,手段會用的稍微溫和一點。
現在羅敏將童秀蓉就這樣帶回家,明擺著就是告訴彆人,這是我的朋友,你們以後收斂點,隻要不想得罪她,傳謠言的人肯定會想辦法儘快讓那事兒平息,否則,那就是不給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