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這東西,想查清楚源頭,隻要肯下功夫,要不了幾天就能查到,反正左右也出不了那些人。
這不,這邊童秀蓉才剛踏進李家大門,那邊該收到消息的人就已經有人給打招呼了。
“孟大少,看來你這次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瑪德,那小寡婦是怎麼和羅家小女兒搭上線的?”一個戴著黑框眼鏡,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恨恨的問道。
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子,正是前天晚上開車載著秦雲玲去捉那啥的呂建東。
他嘿嘿一笑說道:“孟大少你進京晚不知道,蓉姐和敏姐可是貨真價實的老同學,還有我姐,她們當年都是一個班的,老同學有難了,也不是多大個事兒,求上門了,能幫肯定會幫一把,也就是我姐跟著我姐夫在外地不在這兒,要不然的話,孟大少您以為那謠言能傳開麼?
這裡是四九城,不是那些鄉下地方,沒幾個人能在這裡隻手遮天,我看啊,您還是儘快讓您那些小兄弟們給那謠言弄平息吧,彆到時候真讓人家找上門來可就不好看了。”
這番話讓對麵的孟大少眯了眯眼睛,他定定的看著這個一臉笑意的年輕小夥子,眼眸中不時閃過一絲陰狠。
呂建東一點也不怵他,就那樣笑眯眯的回看著。
過了有那麼三五秒鐘,他忽然抬手輕輕拍了下額頭,一副剛想起來的模樣說道:“差點忘了告訴孟大少,您來京晚可能不清楚,但圈裡人都知道,那位李局長非常疼老婆,得罪他,可能還有轉圜的餘地,但如果敢惹他老婆……
反正十年前有一位曾經想通過綁架敏姐來要挾那位李局長的家夥,當然是沒成功被抓了,現在十年過去了依然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但他杳無聲息,就連他爹都畏罪自殺了。
對了,那位的爹雖然跟孟叔現在是平級,但隻論手中的實權可比孟叔還要高呢,而那會兒李局長才是一個小科長而已,最關鍵的是,那時候羅老爺子還在西北沒回來呢。”
呂建東最後補充的這句話,讓那位孟大少眼眸中的瞳孔狠狠的縮了縮。
他當然聽明白這話的意思了,無外乎就是,羅老那會兒還下野著呢,人家一個小科長就把比你爹還厲害的人都收拾了,現在人家隻比你爹低一級而已,你試試看你敢得罪人家老婆,看看那位拍死你會不會比碾死一隻螞蟻難。
沒給孟大少說話的機會,呂建東緊跟著又說道:“還有一件事兒不知道孟大少聽說了沒,陳三栽了,李局長正在調查他呢,陳家已經決定把他送過去自首。
我聽說孟大少您好像跟陳三哥在外邊還共用過一個通道,共用通道沒關係,可您沒摻乎進他那攤子事兒裡吧?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那您可真得抓緊時間想辦法了,進了李局長手中,可沒一個人能抗住不說的。”
孟大少的臉色變了,慘白慘白的。
這家夥跟陳老三一樣,都是孟德之好,尤其喜歡比他年齡大的,可能跟從小缺乏母愛有關吧。
他是前年因為他爹工作調過來才跟著進京的,出手特豪爽,一看就是在地方上的時候沒少想辦法搞錢,因為撒錢撒的多,進京後沒多長時間身後就聚攏了一幫跟著他混的。
第一次跟著彆人見到童秀蓉就驚為天人,知道這女人是個寡婦後,便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他要是沒結婚,就算長相不符合童秀蓉的審美,但為了以後,這女人還真有可能咬著牙跟他發展一下,問題是他有老婆,不但有老婆,在外邊還玩的花。
這樣的人童秀蓉怎麼可能跟,說句不好聽的,她還害怕被傳染上什麼亂七八糟的病呢。
被拒絕了幾次後,這位孟大少有些惱了,直接就讓人在外邊傳起了這個女人的謠言。
他來的這一手雖然齷齪至極,但確實有效果。
謠言傳出來之前,有點什麼事兒約著去她那間茶舍坐坐的人可不少,大半都是談正事兒的,雖然這些人級彆不算高,最高也不過和陳家老大一樣,副司局級,可這些人都是她正好能用上的。
等謠言出來後,這些愛惜羽毛的人馬上就不敢再去她那裡了,畢竟沒幾個人願意沒吃上羊肉卻惹了一身膻味。
慢慢的去她那裡的都成了那些不務正業的公子哥們,真把她那裡當成那啥了。
對此她還一點辦法沒有,不讓這些人去?
得罪一個兩個的問題還不大,可也有她惹不起的啊,就像是上午李言誠走後過去的那個,那小子再混賬起來,把她那裡拆了她也沒脾氣。
做了這種齷齪事兒的孟大少,就等著童秀蓉自己乖乖送上門來呢。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沒能等來那個女人洗乾淨了自己送上門,卻等來了一個龐然大物,還是能要他命那種。
進京兩年,混了兩年的孟大少當然很清楚在這裡,什麼人得罪了沒事兒,什麼人堅決不能得罪。
李言誠和羅敏這兩口子就是堅決不能得罪那一撥裡的。
好在那兩口子跟他這種整天瞎混的根本不在一個圈兒裡,他們所處的兩個圈子雖然也有融合的地方,但融合的這部分指的是那些解放後就一直生活在京市的那些人,他這種剛加入進來的外來者就是想接觸都難。
拿呂建東來說,你讓他平時有事兒沒事兒的去找李言誠,他肯定不敢,但逢年過節的在他家也好,在羅家也好,雙方互相給長輩拜年時總還是能見到一兩麵,他還能在叫羅敏“小敏姐”的時候,再叫上一聲姐夫。
孟大少有些心慌,他這時心慌並不單單是因為童秀蓉,主要還是因為陳老三。
這倆貨都不是什麼好種,要不然也不可能共用一條通道,還是彼此知道的情況下。
陳老三偷盜糧庫裡的大豆榨油,榨出來的數量可不少,光靠在京裡的鬼市賣,出貨速度太慢,而且數量太大還容易暴露。
所以他必然要將貨賣到外地去,這樣能更安全一些。
剛進京,在原來那地方還有影響力的孟家就進入了陳老三的視線。
他托人把孟大少約出來一談,倆人立馬就臭味相投的鑽到了一起。這一年多來姓孟的隻倒騰從陳老三那裡弄來的油都沒少賺錢。
現在陳老三出事兒了,那豈不是意味著他這個銷贓的也要跟著完蛋了麼。
說完那番話的呂建東看著臉色已經變的慘白的孟大少撇了撇嘴。
之前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姓孟的也參與進陳老三那攤子破事兒裡了,現在看著家夥的臉色他就能確定了,嗬嗬……
讓你再得瑟!
有些幸災樂禍的呂建東給自己點了根煙,嘴裡還哼出了一首也不知道從那裡聽到的曲子,站起身就向屋外走去。
“唉,建東,你這是乾什麼?在我這兒把飯一吃,我老婆正做著呢,馬上就好。”
呂建東剛走出房門,迎麵就碰到了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男人。
他今天過來就是找這位來了,碰到姓孟的隻是偶然,平日裡他們也不太打交道。
“我不吃了小斌,那邊還有事兒呢。”
說著,呂建東回頭看了眼屋內,見姓孟的還坐在那裡發呆呢,便朝好友小斌使了個眼色,然後抬腳向院門那邊走去。
小斌雖然有些詫異他有什麼話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說,好像還要防著裡邊那位,但還是跟了上去。
倆人一前一後走出院兒門,剛一出去,呂建東就伸手拉著自己的好友小斌往一旁走了幾步。
“兄弟,我看你這個姓孟的關係好像還不錯,怎麼?你們有生意上的往來?”
沒等小斌開口,呂建東就一臉嚴肅的問道。
“呃……關係談不上有多好,隻是他之前通過我弄了些鋼材條子,你也知道,這家夥出手大方,有錢我怎麼可能不賺,這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怎麼了?出什麼事兒啦?”
“陳三出事兒你知道不?”
“陳三?哦,你是說陳向陽是吧?”
“對,就是他。”
“他出什麼事兒了?我跟陳三沒什麼來往,那家夥太野,我們就不是一個路子的。”
“姓孟的跟陳三有往來,牽扯的應該還挺深。我聽說有人把陳三舉報了,公安局已經對他立案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