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這一去,偌大的星魔海必將分崩離析,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尤其,冥蒼梧對冷幽有救命之恩。
當年,冷幽尚在幼年,險些餓死街頭,幸得冥蒼梧將她收入教中,悉心照料,她才能頑強地活下來。
這一刻,冷幽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悲痛,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悄然滑落。
她滿心不甘,仰天竭力嘶聲喊道:
“屠邪王!!!”
“我教教主忠心為你做事,為什麼眼睜睜看著他死?!”
“我知道你在!我也知道你本可以救他!”
“為什麼見死不救?回答我!!!”
一旁的呼衍先聽到這話,顧不得運功療傷,猛地扭頭,雙目圓睜,惡狠狠地瞪向冷幽,厲聲喝道:
“住嘴!王爺也是你可以大呼小叫的?!”
周圍眾人聽聞此言,皆是一愣。
屠邪王難道真的來到了西漠?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甚至極有可能改變整個局勢的走向。
就連阿依娜也驚得目瞪口呆。
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梁進曾經與她討論過屠邪王到來的可能性。
回想到此,阿依娜的心臟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她在心中默默祈禱,這件事千萬不要發生。
另一邊。
此時的冷幽,滿心悲憤,又豈會理會呼衍先的嗬斥?
她依然在悲憤地大聲呼喊:
“屠邪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莫非你真希望三大勢力的掌門都死了,你好一統西漠嗎?!”
“難道在你的眼中,我們所有人都隻是你可以隨意利用和隨意拋棄的棋子嗎?”
“不要裝聾作啞,快回答我!!!”
她這一次的呼喊,終於得到了回應。
一聲冷哼,猶如悶雷般,忽然在山穀上方響起。
而這聲冷哼響起的同時,每個人都隻感覺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劇痛襲來,令人眉頭緊皺,冷汗瞬間布滿額頭。
這一聲冷哼,竟使得原本還在激烈廝殺的眾人,皆驚駭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再次凝固。
單單這一聲冷哼,竟能造成如此恐怖的效果,著實令人膽寒。
甚至,就連半空之中的白秋影,也身形微微一顫,原本得意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她雙目圓睜,震驚地四處搜尋,試圖找到發出這聲冷哼之人所在的位置。
隨後,她看到了!
就在山穀的上方!
山穀狹窄,抬頭便可望見一輪明月高懸,繁星閃爍。
可此時,一輛華麗的馬車,正緩緩飛來,穩穩地懸浮在了山穀上空。
這輛豪華的馬車,由五匹駿馬所拉!
然而,令人驚歎的是,這些馬匹竟能在半空之中如履平地,淩空緩慢行走。
仿佛有某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在托舉著這輛馬車與五匹駿馬。
單單這份恐怖的力量,便足以讓所有人從靈魂深處感到戰栗。
就連白秋影也不禁麵露深深的恐懼之色,顫聲道:
“這是……是二品的絕世高手!”
“這種高手,怎麼可能還在世間行走?”
“難道……真是屠邪王來了?”
“為什麼我們對此一無所知?!”
不僅僅是她,就連阿依娜、蒼都等人,也都驚得目瞪口呆,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而呼衍先則早已誠惶誠恐地跪匐在了地上,衝著天上的馬車,敬畏地行禮。
唯有冷幽,依然倔強地抬頭,憤怒地盯著天上的馬車。
此時,馬車車廂之中,終於傳出一個聲音:
“你問我,是不是把你們當棋子?”
“那我回答你。”
“是。”
“你也問我,是不是希望所有掌門都死?”
“那我也回答你。”
“是。”
這聲音,宛如洪鐘般響徹山穀,其中充斥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霸氣與傲氣,仿佛世間萬物皆在其掌控之下。
它毫無遮攔,仿佛根本不屑於任何隱晦的隱瞞與陰謀詭計,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將所有答案直白地告知眾人。
又好似一尊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神明,以一種冷漠到極致的姿態,俯視著地上那些如螻蟻般渺小的凡人。
即便將這些“螻蟻”們的最終結局毫無保留地透露給他們,這些凡人卻也隻能徒呼奈何,根本無力改變分毫。
而就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一股徹骨的冰寒從心底蔓延至全身。
在眾人之中,感受最為強烈、畏懼之意最深的,非白秋影莫屬。
就在方才,她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滿心以為自己即將成為西漠這片土地的主宰,那份得意與張狂還未從臉上褪去。
可此時此刻,她卻像是一隻被戳破的氣球,所有的驕傲瞬間消散。
她再也不敢繼續漂浮在天空之上,而是慌不擇路地迅速落回地麵。
她那一雙飽經滄桑的老眼,此刻寫滿了恐懼,死死地盯著天空中那輛散發著神秘威壓的馬車。
她強忍著內心如潮水般翻湧的懼意,開口說道:
“屠邪王,您既然大駕光臨,那無疑是您贏了。”
“西漠,今後便是您的囊中之物!”
“我們大雪山派,即刻便走!”
言罷,白秋影心急如焚地一揮手,便欲帶著大雪山派的一眾弟子匆匆離去。
到了這般田地,白秋影已然被恐懼徹底籠罩,她一秒都不敢再多留在此地,隻想儘快逃離這可怕的是非之地。
雖說她身為三品高手,而屠邪王是更為強大的二品絕世高手,看似僅僅相差一個大境界。
然而,白秋影心中清楚得很,以她今日的實力,麵對屠邪王,絕無絲毫勝算,簡直猶如螳臂當車。
就在此時,呼衍先那尖銳而又帶著幾分凶狠的聲音陡然響起:
“老不死的,彆想就這麼輕易溜走!”
“王爺早就有言在先,三大掌門今日必須死在此處!”
“你以為王爺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之前呼衍先也曾聲色俱厲地喝令白秋影不許離開,可那時的白秋影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但這一次,白秋影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
她緩緩抬起頭,目光敬畏地看向天空中那輛馬車,聲音微微顫抖地問道:
“屠邪王,非得……如此嗎?”
這一刻,整個山穀仿佛都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著馬車中那人的回應。
不多時。
車廂之中再次傳出那簡短而又不容置疑的聲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