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帳之內,燈火輝煌,酒香四溢。
一幫長州官員還沉浸在紙醉金迷之中,推杯換盞,嬉笑玩樂。
名貴的美酒在精致的酒杯中蕩漾,珍饈美饌擺滿了一桌,他們儘情享受著這奢靡的時光,絲毫未察覺到即將到來的風暴。
可誰料,下一秒。
行帳的門簾被猛地掀開,梁進、檔頭和趙初夏三人魚貫而入。
看到梁進的時候,眾人都忍不住一愣,麵麵相覷,顯然他們並不知曉眼前這個氣勢洶洶的人是誰。
而當他們的目光落在檔頭和趙初夏身上時,更是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檔頭半邊臉高高腫起,清晰的巴掌印如同一道恥辱的烙印,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而趙初夏的模樣更是淒慘,嘴巴裡的鮮血止不住地流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兩名侍女緊緊跟隨在她身邊,手忙腳亂地幫她擦拭著不斷湧出的血跡。
她的眼神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仿佛一頭被激怒的母獸,恨不得將眼前的梁進生吞活剝。
“郡主,這……這是怎麼了?”
長州同知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忍不住開口詢問。
隻聽長州守備也沉聲道:
“莫非是那範靖乾的?簡直豈有此理!”
“他敢對郡主動手,莫非他真以為自己長了九顆腦袋?”
其餘官員也紛紛義憤填膺,你一言我一語地附和著。
若真是範靖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那麼這一次他們也終於有機會可以將範靖這個不合群的家夥弄死了!
這時,隻聽一個聲音冷不丁響起:
“都彆瞎猜了!”
“你們的郡主,是我打的。”
眾人聞聲扭頭看去,隻見梁進大馬金刀地坐在主座上,那原本屬於趙初夏的尊貴位置,此刻被他毫不客氣地占據。
剛才的話,正是從他口中說出。
這一下,一眾官員不由得詫異了,紛紛指著梁進指責起來。
“你是什麼人?那座位可是郡主坐的!還不快滾下來,你憑什麼坐在上麵?”
“什麼?!是你打了郡主?你知不知道郡主的父親是誰?你真的活膩了嗎?”
“你簡直好大的膽子,竟敢把郡主打成這樣!不管你背景多大,平城郡王要是為此宰了你,皇上也不會說半句。”
……
官員們同趙初夏可是同一個利益集團的,這個時候自然要為趙初夏說話,他們的聲音此起彼伏,充滿了憤怒與威脅。
檔頭不由得乾咳一聲,打破了這嘈雜的局麵:
“他是六扇門名捕,逐影。”
此話一出,所有官員皆是一愣。
隨後,即便是那些還坐著的官員,也都紛紛起身,畢恭畢敬地朝著梁進行禮。
名捕的官品比知府都高,在場之人除了欽差大臣之外,在名捕麵前也都隻能自稱下官。
這下官見到上官,自然是要行禮的。
隻是眾人麵上都滿是驚疑,不斷朝著檔頭望去。
堂堂逐影,怎麼跑長州來了?
不是說,來長州的名捕是擒風嗎?怎麼又多了一個逐影?
麵對眾人詢問的目光,檔頭也無從作答,現在就隻有聽聽看這逐影怎麼說了。
於是所有人的視線,再度轉向了主座上的梁進。
梁進看著眾人,神色冷峻,沉聲問道:
“賑災銀何在?”
這第一個問題,就讓所有人的心頭猛地一顫,仿佛被重錘狠狠擊中。
誰都沒想到,這六扇門的名捕,竟然是衝著賑災銀來的!
他們這一次行事周密,莫非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以至於走漏了風聲?
眾人不由得互相交換著眼神,更有甚者開始竊竊私語,試圖在這慌亂中找到應對之策。
梁進也不著急,他就靜靜坐著,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冷笑,等待著這群官員串供。
很快,官員們已經統一了口徑,成立了攻守同盟。
長州同知第一個站了出來,臉上堆滿了虛假的謙卑,對著梁進行禮道:
“名捕大人,我們也是剛收到消息,昨夜運送賑災銀的隊伍在距離此地大約一天路程的地方,遭遇到了以‘及時雨’宋江、‘飛燕神偷’燕三娘為首的匪盜襲擊。”
“官兵們死傷慘重,而所有賑災銀都已經被宋江那幫匪盜劫走,我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才立刻彙聚此地商議對策,並且準備攔截那幫匪盜。”
“如今名捕大人來了,那自然是天大好事!還請名捕大人出手,緝拿那巨盜宋江。宋江武功高超,也隻有名捕大人才能將他輕易拿下。”
同知態度誠懇,言辭淒然,不知道的還真當他才是真正為民請命的好官。
梁進聽完,冷冷一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這群人,真當他什麼都不知道。
梁進可不是當郡主射殺百姓的時候才到的。
之前薊彥來到行帳之後,梁進便已經跟隨了過來。他依靠高強的輕功輕鬆潛入,早就將一切都偷聽清楚。
而現在,這個同知居然還在自己麵前裝模作樣?
梁進抓起了桌上的一根銀筷,眼中閃過一絲寒芒,然後猛地朝著同知擲出!
“咻!”
銀筷化為一道流光,速度極快,帶著呼嘯的風聲,猛地擊中同知的額頭,深深紮入了同知的腦袋裡。
同知還保持著行禮和謙卑的姿態,臉上的表情還來不及變化,鮮血就不斷從他額頭的傷口湧出,如泉湧一般,將他的整張臉都染紅。
隨後,他的身體才轟然倒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起初,每個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畢竟這可是一名朝廷的五品官員,相當於整個長州的二把手。
就這麼死了?
並且,還是毫無征兆,突然就被梁進給殺了?
當同知屍體倒地之後,所有人才驚覺過來,並且都又驚又怒,瞪著梁進,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
檔頭更是指著梁進怒道:
“逐影!”
“你竟然殺戮朝廷正五品官,你想要乾什麼?想要造反嗎?!”
“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的權力這樣做?!”
其餘的官員,也同樣義憤填膺地瞪著梁進,大聲指責,聲音在行帳內回蕩。
趙初夏一邊由侍女處理著自己的傷口,一邊冷眼看著這一切。
她就是想要看看,這梁進遭下如此大罪,他最後到底怎麼收場!
梁進冷哼一聲,猛地站起身來,氣勢洶洶,大聲道: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此話一出,立刻讓所有人心頭大震,仿佛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
難道……這逐影得到了聖上的賜予的特權?
這幫長州官員不由得立刻心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