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趙以衣心中情愫旖旎萬千。
她臉頰緋紅,眼波流轉間滿是羞澀與甜蜜,小鹿亂撞的心好似要從胸腔中蹦出。
她微微仰頭,望向眼前的梁進,心中暗自期許著更多美好的瞬間。
然而……
梁進的眼底,卻有殺意一閃即逝!
那一瞬間的冰冷與決絕,仿佛來自九幽地獄,與他此刻溫柔捧著趙以衣臉龐的動作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他凝視著眼前這張讓他心緒大亂的臉,忍不住問道:
“你,會成為我的心魔嗎?”
這話落在趙以衣耳中,恰似一陣春風拂過心湖,她還隻當是梁進大膽熾熱的情話,雙頰瞬間紅到了耳根,滾燙得如同燃燒的火焰。
她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輕聲嗔怪道:
“梁大哥,你怎地突然說……說這種話……”
她滿心歡喜,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甜蜜之中,卻全然不知,梁進這話,可完全都是字麵意思。
梁進一直依賴係統練武,修煉之路順風順水,從未出現過走火入魔的情況,更沒有遭遇過所謂的心魔。
但是現在,趙以衣的出現,卻如同一塊巨石,打破了他內心的平靜湖麵。
他清楚地感覺到,趙以衣極有可能成為他的心魔!
往昔,無論是傾國傾城的美女,還是相貌平平的醜女,在他眼中都如過眼雲煙,掀不起一絲波瀾。
可直到遇見趙以衣,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每一次看到她,梁進的腦海中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前塵往事,那些被他深埋心底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讓他心中徒增許多惆悵。
這種內心的變化,意味著他那一向穩固的心境出現了裂痕。
而在修煉一途,心境的波動極有可能是一種致命的破綻,在以後他修煉高深武功或者領悟武意的時候,隨時可能讓他陷入走火入魔的絕境。
所以在這一刻,梁進心中殺意頓生:
“要不……殺了她,好一了百了,永絕後患!”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仿佛在做著一個艱難的決定:
“要怪……就怪她偏偏長了一張這樣的臉。”
此刻,梁進心頭被冷酷和無情所填滿,仿佛忘卻了世間所有的溫情。
實際上,他這樣的想法並非毫無根據。
在這個世界,一些武者堅信,人正是因為有了七情六欲,才會在練武過程中出現走火入魔的狀況。
而那些一心追求武道極致的武癡,為了避免這樣的風險,選擇踏上無情武道。
想要走無情武道,就必須讓自己做到無情無義,斬斷所有的牽掛。
於是,這些武癡不惜親手殺妻殺子殺父殺母,隻為徹底與那個有情有義的自己斷絕,也為了驗證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做到絕情絕愛。
這條路違背人之常情,需要擁有大毅力大信念的人才能堅持走下去。
梁進的視線,緩緩看向了趙以衣那如天鵝頸般白皙修長的脖子。
他的手指微微收緊,隻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輕易地將這條脆弱的脖子扭斷。
可就在他的殺意達到頂點之時,內心深處卻有另一個聲音在隱隱抗拒。
殺人易,可一旦殺了趙以衣之後發現自己猜測錯了,那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尤其趙以衣又沒有做錯什麼,她單純善良,從未對梁進有過任何惡意。
若是就這樣殺了她,那反而有可能在梁進心中種下一顆無法消除的心魔。
猶豫再三,梁進還是決定先觀察情況再說。
或許隻要不再接觸趙以衣,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隻要不見到這個人,就不會讓自己的心緒產生波動,若是能慢慢將這個人徹底遺忘,那麼或許也就不會有走火入魔的風險了。
他當即將手從趙以衣臉上收了回來,沉聲道:
“該走了。”
聲音中沒有一絲溫度,如同冬日的寒風。
說完,梁進轉身就朝著來時的密道大步離開。
原地被扔下的趙以衣一時間還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有些反應不過來。
梁進怎麼突然變臉了?
明明剛才還那麼溫柔,眼神中滿是深情,怎麼一下子就變得冷冰冰的,仿佛換了一個人。
趙以衣有些惶恐不安,她緊緊揪著衣角,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泛白。
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以至於惹梁進生氣了。
她當即匆忙跟在梁進身後,腳步急切而淩亂,想要聽聽梁進指出她的問題,解開心中的疑惑。
兩人一直走出了密道,來到了那小石橋之下,將密道口封好後,又離開了小石橋。
整個過程,梁進都沒有對她說一句話,甚至一直表情冷漠,眼神中沒有半點波動變化。
他的臉仿佛被一層寒霜覆蓋,拒人於千裡之外。
這讓趙以衣越發手足無措,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瘋狂生長。
終於,她忍不住開口:
“梁大哥,我……我……”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中滿是委屈和不解。
她還沒能將後頭的話說完,梁進卻已經冷冷道:
“時間不晚了,該回家了。”
聲音充滿冷漠,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說完,梁進轉身就走,完全不管趙以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他的背影決絕,仿佛與趙以衣之間已經劃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當梁進走了一陣,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他停下腳步,回過頭冷冷看去。
身後跟著的,正是趙以衣。
趙以衣急忙緊張說道:
“我……我不是要跟著你。”
她的眼神閃躲,不敢直視梁進的眼睛:
“我要回家……也是走這條路。”
梁進看著趙以衣,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審視著她。
片刻後,他說道:
“我送你回家吧。”
以後不接觸趙以衣,那是以後的事。
可今天他畢竟是來相親的,如今把人家姑娘帶出來了,也得將人家姑娘平平安安帶回去。
此時夜已經深了,這片地方偏僻又黑暗,確實也不適合讓趙以衣一個人走。
於是梁進繼續走在前頭。
趙以衣也匆忙跟了上來,她的腳步輕輕的,生怕再惹梁進不高興。
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長很長。
當梁進離開小石橋所在的偏僻區域來到大街上之後,身後很快就出現了跟蹤者。
這群跟蹤者今天一直在跟蹤梁進,從早上一直跟蹤到了晚上。
剛才當梁進和趙以衣躲避那群奴仆追趕的時候,曾在短時間內和這群跟蹤者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
之後,連梁進都沒想到這地方居然還有一條暗道,那些追蹤者就更想不到了。
於是梁進和趙以衣很快就在這片區域消失,那些跟蹤者失去了梁進的蹤跡,隻能在附近區域繼續盯梢。
直到梁進重新出現在大街上之後,他們便迅速發現了梁進,並且繼續跟了上來。
如今隨著夜深,大街上行人都已經很少了。
月華從夜穹傾泄而下,更增添了幾分寂靜和冰冷。
梁進和趙以衣兩人默默前行,誰也沒有打破這份沉默。
終於,梁進帶著趙以衣回到了趙家門口。
“我走了。”
梁進說完,轉身就要離開。他的動作果斷,沒有一絲留戀。
趙以衣急忙說道:
“梁大哥,如果……你不喜歡見到我家人的話……我們可以約定時間。”
“然後……然後在小石橋下的暗道裡見麵。”
“那地方,隻有我會去。”
趙以衣說完,雙目看著梁進時滿是期待。
梁進淡淡笑笑:
“再說吧。”
笑容中沒有一絲溫度,仿佛隻是一種敷衍。
說完,梁進轉身就走。
他離開了小胡同,回到了大街上。
到了現在,他也該去解決那個敢朝他扔靴子的家夥。
梁進看了一眼【千裡追蹤】的麵板,不由得心中冷笑:
“還敢在青樓待著?”
【千裡追蹤】麵板上,顯示周嘉澤依然身處那青樓之中,顯然這家夥是一點都不怕梁進回去報複。
此時,梁進身後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響起。
梁進知曉,這是那些跟蹤者。
如今夜黑風高,梁進可是要去辦事情,又怎麼願意被人跟隨?
他憑借敏銳的感官,很快進入岔路胡同,腳步輕盈而敏捷,沒一會就將這些跟蹤者再度甩掉。
很快,梁進就已經來到了青樓附近。
他站在黑暗之中,注視著這座燈紅酒綠之地。
隨後他默默從【道具欄】中取出【巳麵】戴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