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並不是單純的肉身力量,而是……肉身加上機械的力量!
數息之後,一切風平浪靜。
所有武者的視線再度彙聚到了戰場。
隻見戰傀荒行子已經將砸入大坑之中的千山嶙提了起來,他的動作沉穩而有力,仿佛那重達兩百斤的巨劍如同玩具一般輕鬆。
然後他提著巨劍,繼續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著前方走去。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高大,猶如一個來自地獄的魔神。
而在他身後留下的大坑之中,哪裡還有那名身為四品武者的緝事廠檔頭的身影?
隻有……
一灘肉泥!!!
那灘肉泥混合著鮮血和碎骨,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讓人不忍直視。
這樣的場麵,讓所有人瞬時呆住!
武者們一個個伸長脖子,眼睛瞪得滾圓,呆若木雞,仿佛連呼吸都暫時忘記了。
他們此時此刻,甚至都顧不得躲藏,全都被這樣的場麵震撼得無以複加。
緝事廠的檔頭,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四品武者!
而一招!
僅僅就一招!
檔頭就喪命在戰傀荒行子的千山嶙之下!
如此恐怖的力量,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仿佛置身於一場噩夢之中。
“三品!他絕對是一個三品武者!”
“他是武者嗎?他似乎沒有動用內力,而完全依靠肉身的力量在作戰!”
“這到底是人嗎?還是說,他是什麼怪物?”
……
武者們口中不斷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疑惑,他們已經沒辦法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但是當他們看著戰傀荒行子那堅定的步伐時,每個人都不由得心頭大受振奮。
緝事廠的敵人,終於出現了!
有了這麼一個高手攪局,那他們能夠逃離這裡的機會無疑大增!
……
另一邊。
漱玉樓樓頂上。
席榮在這一刻渾身一顫,目露驚恐。
他完全沒想到,戰傀荒行子竟然突然出手。
準確說,是完全沒想到荒行子竟然真的敢出手!
雖然他不在戰場,但是他同那緝事廠檔頭一樣,都是四品武者!
而當戰傀荒行子對檔頭出手的瞬間,席榮不由自主地將自己代入了檔頭的位置,在腦海中迅速推演同戰傀荒行子的戰鬥。
可席榮腦中的推演剛開始,現實中的戰鬥就已經結束。
那檔頭,直接被那大石碑一樣巨劍給拍成了肉泥!
整個過程,根本沒有你來我往的激烈過招交鋒。
甚至……
連那檔頭的反抗都顯得沒有半分力道,仿佛隻是一隻螻蟻在巨人麵前的掙紮。
席榮早就猜出,檔頭不會是戰傀荒行子的對手。
但是他怎麼都想不到,這場戰鬥竟然如此輕易就瞬間結束!
快得讓他猝不及防,仿佛一道閃電劃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那家夥……到底是什麼人?”
席榮注視著那行走在街道上的高大身影,心中莫名感到一陣悚然。
他的脊背發涼,冷汗濕透了後背,他絕對不會去麵對這樣的對手!
因為,他不想落得檔頭一樣的下場,成為那灘令人作嘔的肉泥。
這時。
一個聲音響起:
“怎麼樣,這個開場是否感覺有點意思了?”
說話的,是梁進。
他的語氣輕鬆,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普通的鬨劇。
他的視線大部分時候並沒有集中在街道上,而是看向太液池的對岸,似乎那邊才有能吸引他的東西。
顯然剛才令所有人驚駭的戰鬥,卻並沒能引起梁進太多的注意。
對梁進而言,也僅僅是……有點意思?
這讓席榮心頭不忿。
一名緝事廠的檔頭,一條四品武者的人命,在梁進眼中似乎隻配當開場時的開胃菜一樣。
他憑什麼還這麼狂?!
梁進卻繼續說道:
“精彩的,馬上就要來了。”
“你說,他是否能擊敗緝事廠那個三品的武者?”
席榮一愣。
難道三品武者間的對決,才配稱得上精彩?
而那個三品的奇怪之人,他的目標竟然是……
席榮順著梁進的視線看去,果然看到了站在竹樓樓頂上的二檔頭靳進良!
“他瘋了嗎?!”
席榮驚聲怒道,口中的“他”指的是戰傀荒行子。
“那可是緝事廠二檔頭!你知道二檔頭是多大的官嗎?”
“在整個緝事廠之中,絕對是前五的存在!而在執行對外作戰的任務時,他更是能排到前三!”
“他竟然想要動這樣的人物,他就不怕承受整個緝事廠和朝廷的怒火嗎?”
席榮忍不住一口氣說出一大串話,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顯然梁進告訴他的情況,已經讓他驚訝得有些情緒失控了。
梁進隻是笑笑,嘴角微微上揚,不屑對此發表任何看法。
席榮立刻感受到,自己居然又被無視了。
這讓他心中怒火再度飆升,雙手緊握拳頭,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可下一刻,他卻驚駭看向梁進:
“你和他有聯係?”
若是梁進同那怪人不相識,又怎會知道怪人的目標?
可如果梁進真的認識那怪人……
席榮在這一刻,渾身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此時梁進叫那怪人來殺自己,自己又如何能反抗得了?
梁進似乎猜出了席榮心中所想,淡淡道:
“放心,殺你還用不上他。”
席榮再度被梁進小覷了。
可這次,他卻難得地沒有動怒。
因為他知道梁進說的是實話。
殺雞焉用宰牛刀,對付席榮,那戰傀荒行子已經過於綽綽有餘。
正當席榮還想要說話的時候。
突然,場中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寂靜的夜空中,陡然響起一陣弓弦的劇烈震蕩聲,那聲音仿若沉悶的鼓點,在眾人的心頭重重敲擊。
緊接著,便是一陣尖銳刺耳的羽箭破空聲,
“咻!咻!咻!”
仿若無數道黑色的閃電,撕裂空氣,朝著戰傀荒行子迅猛落了下去。
顯然,緝事廠的番子們在短暫的驚愕後,已然再度發動了進攻,試圖以這密集的箭雨,阻擋戰傀荒行子那令人膽寒的腳步。
隻是這一次,他們射出的羽箭之中,不少已然失去了準頭,軌跡歪歪斜斜,仿佛醉酒之人蹣跚的腳步。
因為……
番子們在拉弓搭箭之時,雙手止不住地劇烈顫抖,那顫抖從指尖蔓延至全身,連帶著他們手中的弓箭都跟著搖晃不定。
他們的眼神中,已然沒了平日裡的囂張與跋扈,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和不安。
他們已經開始真切地意識到,他們這一次真的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強敵,一個根本不懼怕他們,甚至敢對他們痛下殺手的人。
尤其這人,實力還強得超乎想象!
以至於雙方還沒有真正展開正麵接觸戰鬥,番子們的心神就已被恐懼所侵蝕,出現了難以抑製的畏懼和動搖。
羽箭如暴雨般落下,戰傀荒行子卻仿若一尊巍峨的鐵塔,甚至不屑於做出絲毫抵擋和躲避的動作。
“丁零當啷!”
羽箭不斷撞擊在戰傀荒行子的身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儘數被戰傀荒行子身上那百戰瘢甲儘數彈開。
那些箭頭在百戰瘢甲麵前,如同脆弱的螻蟻,連戰傀荒行子的防禦都無法突破,隻能無力地墜落在地。
而戰傀荒行子依然邁著沉重而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迎著箭雨穩步前行。
這沉穩的腳步,仿若一記記重錘,狠狠地砸在番子們的心頭。
讓一眾番子們不由得慌亂起來。
甚至有些人,在恐懼的驅使下,已然扔下手中的弓箭,雙腿發軟,忍不住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戰場。
番子們本質上是特務,而非久經沙場的軍人,他們擅長的是暗中偵查、抓捕和審訊,可不擅長打這種正麵硬戰。
尤其緝事廠的番子們在京城之中一向順風順水,仗著權勢耀武揚威慣了,哪裡有足夠的戰意去直麵一場慘烈的惡戰?
僅僅是戰傀荒行子那沉穩而堅定的腳步,就如同無形的壓力,讓番子們的戰意幾乎瞬間崩潰。
竹樓上。
靳進良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憤怒,冷冷地開口道:
“都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退下去!”
番子們聽到這話,如蒙大赦,匆忙朝著後方撤去,身影狼狽而慌亂。
而靳進良銅獸麵具上露出的那雙眼睛,猶如燃燒的火焰,充滿了凶戾之氣,此刻已然緊緊地轉移到了戰傀荒行子的身上。
他微微仰頭,挺直身軀,居高臨下俯視著荒行子沉聲喝道:
“你若敢再進一步。”
“死!!!”